京城物博人又广,
该向何处找行藏。
忆秦娥听着这些唱,也不知心里是啥滋味,她甚至还突然想到她舅胡三元。米兰老师听着听着竟然又哭。她们师妹间感情,还真不是她能完全理解得。
张光荣倒是直乐呵呵地,在忙他涮洗打扫。夫妻日子,确还过得有些其乐融融。
直到摊子上客人越来越少,米兰才跟她起走到胡彩香跟前。
你怎忍狠心撇奴家。
段唱完,围上来吃凉皮,又闹哄着让她再唱第二段。
胡老师就又唱段:
(白)咦,把你个薄幸人儿呀!
(唱)走奴心乱脚步儿忙,
国事呢。”
她们就直奔胡彩香老师家。
胡彩香老师住是拆迁户补偿房,在县城很边缘地方。晚上到处都黑灯瞎火。忆秦娥只知道地址,地方却很难找。剧团原来那块城中心院子,已被开发商买去做高档住宅楼。剧团人几乎很少有能买起,再“凤还巢”。她们勉强找到胡老师房子,家里有个孩子,却死活不开门。问来问去,才知道是胡彩香孙女。她说奶奶在县城卖凉皮,大概要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她们就又到城里四处找。好在县城小,晚上热闹地方就那几处,很容易就把胡老师找到。她是真在卖凉皮。并且老公张光荣在帮着清洗碗筷、收拾桌凳。别说米兰开始有些认不出胡老师来,就忆秦娥也是有点半天不敢相认。几年前,胡老师跟她在西京唱茶社戏时,那是刻意打扮。而现在,她已完全是个卖凉皮老大妈,与那溜小吃摊上任何位大妈,都没有别样韵致。她两鬓飞满雪丝,头上竟然还戴着顶医护人员用那种白帽子。算年龄,胡老师也就六十出头样子,却已完全与“演员”“主角”“台柱子”这些名词,没有任何关系。她在吆喝着,并且吆喝声比别人都大。声音倒是纯正、甜美、有腔、有调有范儿。旁边还有人在轻声说:“到底是唱戏,连卖凉皮,都吆喝得跟人不样。”她摊子前,顾客明显也比别人多些。忆秦娥要朝前走,却被米兰老师拽衣襟,说:“这样会不会让彩香难堪?”忆秦娥也不懂她们师妹之间关系,也就没朝前走。她们在离胡老师较远个摊子前,坐下来。这里灯光比较昏暗,不太容易看清人脸面。她们要碗鸡蛋醪糟,慢慢喝着,品着,就听胡老师那边突然唱起秦腔来。是有人煽惑,让胡老师来段,胡老师就唱起来。
她唱是《艳娘传》里段戏:
(白)把你个没良心人哪!
她们俩突然到来,几乎把胡老师吓跳。她第反应是:急忙解下连胸白围裙,又把抓掉戴在头上白帽子。她很是有些难为情地说:“咋是你们,回来也不提前告诉声。你看这乱,也是……也是没事,晚上出来练练摊儿……玩呢。做梦都想不到
声声不住恨白郎。
临行时对奴咋样讲,
却怎今日丧天良。
可怜奴千山万水高高低低遭魔障,
小小脚儿怎承当。
(唱)奴为你担惊又受怕,
奴为你不顾理和法。
奴为你伤风又败化,
奴为你美玉玷污瑕。
奴为你黑黑白白明明昼昼夜夜心头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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