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生自做团长开始,就有个梦想:定要在自己手中,给省秦培养出批新生力量来。他跑断腿,磨破嘴,总算招下批学员。经过几年培训,是到该用个好戏,把新人推出来时候。
忆秦娥这代,算是把省秦撑得红破天。可她毕竟已年过半百。这个团要生存下去,就得有后续力量。
剧团这行业,是红阵黑阵,热阵冷阵。由于文化生活方式丰富多元,传统行当,总体是显得越来越不景气。社会本来就对搞吹拉弹唱抱有偏见,加之成业又苦又难,尤其是能干到“主演”“主奏”份上,几乎是凤毛麟角。有时成百人班学员,最后能叫“成器”者,也就那三两个人。甚或有整批“报废”者。景象确十分残酷。即使挣扎上去,也是声名大于实际受益。且大多数配演、乐人、舞台装置部门,待遇都极低。好多剧种已招不下人。
都知道薛桂生上任表态时,翘着兰花指,说三个他特别熬煎字:
钱。戏。人。
钱不用多解释,看门老汉都知道剧团缺钱。戏就是好戏。锤子能砸出鼻血戏。真正叫好叫座,还能长久演下去好戏。人,自是人才。尤其是后备人才。在薛桂生看来,剧团培养两个“顶门”人才,是比皇上培养“太子”都难事。
兰花指,刚好是三个指头翘着。所以薛桂生走到哪里哭穷、喊冤,就都知道省秦是有“三个指头”“难肠”。翘得最高是小拇指。而那个小拇指,恰恰就是后备人才问题。为不让这个饱经风霜名团“烧火断顿”,他有意让逐年退休空出来编制,不再进人。预留出“金饭碗”,好让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就业吸引力,把新学员牢牢吸引住。事实证明,剧团自己招学生,跟班培养戏曲人才方式,虽说传统、老旧点,但却最是行之有效。它可以很好地保持住个大团艺术风格。并让行业师承关系,得到更具根性生长发挥。
转眼到第五年。他招学员,该是到推出毕业大戏时候。他兰花指,就翘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密集、慌乱、无序。未来省秦主角,能不能从这成百个孩子里浮出水面呢?如果花五年工夫,浪费银子无数,最终悉数报废,那他只有找刀,把自己兰花指剁算。免得留下笑柄,让省秦人几十年后,还拿他“三个指头”,翘来翘去地说事。这伙鬼,模仿人特点,那可都是天下等好角色。好在他跟所有人,几乎都看见希望。
这个希望就是宋雨。
忆秦娥给宋雨排出第个折子戏,就是《打焦赞》。同时还排个唱功戏《鬼怨》。《打焦赞》是她当初在宁州破蒙戏,长度仅半小时,可忆秦娥整整给宋雨排年半。《鬼怨》只二十几分钟,光唱腔,她就教年多。戏又排年多。连宋雨都有些烦,可忆秦娥还说动作感情都不到位。她说:“妈妈当初之所以能出道,就是因为没人急着要出道,所以才暗暗在灶门洞前苦练好几年。那种苦练,也不知什时候会有人看到,就是种每天都必须打发掉日子而已。唱戏,看就是那点无人能及窍道,无论唱念做打,都是这样。尤其是技巧,绝活,没有到万无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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