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哥。”
张国:“别大哥,咱俩不认识,啥都不知道。快走吧,劝你是往回开,不往回,你也快走吧。”
女人上车,点火,张国摇摇手,示意等等。他走两步,蹲下,把撞掉倒车镜捡起来,女人按下车窗,接过去。
女人:“大哥,谢谢。”
张国退两步,她打开车灯,调把,就按刚要走方向开走。驾驶技术比张国想强。
女人:“好话说尽,孩子是上大学去,那父母不打个招呼?这多年没感情?他说以后再说,就要走,撕吧起来,摔,家大理石茶几,他非要买,就死。”
女人又哭起来,烟还有半支就按在雪地里,张国又递上支,钻来阵风,点两三次。
张国:“你是打算去哪儿。”
女人:“不知道,就想着往城外开,刚出来。让你撞,觉得就算,就是该着,开出来就是为让你撞上,大哥,你报警吧。”
张国站起来,往前看,往后看,没有人,没有车,没有个亮着灯人家,张国又蹲下。
女人:“命事儿。”
张国:“大姐,你咋?没喝酒吧?”
女人:“把李兴城杀,刚杀,男人。”
女人说这句时不哭,表情停,看张国,张国觉得飘着小雪都停。
女人:“就在后备厢里。”
张国看看自己车头,保险杠轻微变形,没有大碍,张国直就觉得保险杠得撞过才好看。
张国往车侧墙边走去,走近才看出来,重新砌过,舟也不是当年舟。
张国开车门,把脚伸出车外磕半天,希望回家不要化出黑汤。小路其实没撒煤渣,上车磕鞋是好习惯。
看眼手机,没电话,没微信,十点四十,老婆也没等得着急。
从这条路出去再走俩灯就能到,沿途也再没有什值得注意风景。
张国:“你儿子哪年上学?”
女人:“今年。”
张国:“过失杀人,加上自首,看你家也有钱,找找人,等你儿子大学毕业,你咋也出来。可能都不用进去。”
女人又把烟掐,张国没再给她。
张国:“车也没咋坏,用帮你调头不?”
张国往后备厢看去,黑色车身反着月光,亮,没撞着后面,是个完整车尾,跟街上那些没装死人车尾个样。
女人坐地上哭:“他说要走……”
张国蹲在地上:“大姐,你小点儿声。”
女人小声:“说明天就离开咱们这儿,跟谁走也不说,说管不着,房子啥都留给,就要走。”
张国掏出烟点上,看看女,女伸手,张国把点好给她,自己又掏支。他刚下车时熄火儿,两人蹲在两车之间,没有灯,烟飘出车阴影在月光下抖,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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