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房东都很清楚房客家里情况。不仅对家庭成员如指掌,连收入、欠债甚至比房客本人还清楚。大婶也很清楚们家情况,经常照顾。
在家里呜呜哭,顶多吵到邻居,也就罢。麻烦是,上小学后,会半夜三更溜出小屋,溜烟地跑到母亲店里。
那带如同贫民窟。
小小嗖嗖地跑到店里,让母亲担心得不得。大概
“哦?那病房是单人病房喽?”
“怎可能?那时候医院到处都爆满,哪来单人病房?”
很奇怪!在“爆满”医院里,他们也还真厉害……
但是再追究下去,母亲就红着脸,嘟嘟囔囔地不知说些什,人也溜烟地不知躲到哪里去。
总之,是父亲遗留给母亲纪念。
这真是段令人伤心往事。
但是——
长大以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问母亲:
“妈,生下来时候,爸爸已经住院?”
九四五年八月六日。世界第颗原子弹在广岛爆炸,或许事情发展就始于这颗原子弹。
如果没有这颗原子弹,父亲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世。
父母结婚后住在广岛,战事激烈时,他们起疏散到母亲娘家佐贺。他们真很幸运,没被原子弹炸到。
然而,新型超级炸弹投在广岛消息,当然也传到佐贺。父亲担心家里情形,个星期后就独自回广岛察看情况。
“人都哪儿去啦?”
因为这个缘故,对父亲毫无印象。似乎记得,很小时候,曾向某个人挥手说:“早点回来哦。”如果父亲直住院话,那个人就肯定不是父亲。因为曾经辗转寄居于几个姨妈家里,或许是跟某位姨丈在挥手。
不论如何,开始有比较鲜明记忆,大概是在上小学前不久,那时世界已全被母亲占满。
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在广岛开家小酒馆,抚养和哥哥。店就开在父母以前居住屋子里,就在原子弹爆炸纪念馆旁边。广岛当时遭到原子弹炸后不久,市区几乎像个大贫民窟。每户都擅自占地,摆摊开店,到处挤满各式各样店铺。
母亲以家为店,们只好租住附近间只有六个榻榻米大小屋。和哥哥每天留在小屋看家,可是年龄太小,非常依恋母亲,常常想她,想着想着,就会忍不住哭起来。等待母亲回家夜晚总是无尽漫长,直寂寞地哭,让哥哥很心烦。
记得哭,房东大婶就过来哄说:“不要哭啊!”说着,把抱在膝盖上,抚摸脑袋。
“嗯,住院。”
“那,妈妈肚子里有时候,他还很健康吧?”
“哪里,已经住院。”
“那,他在这期间回家疗养过吗?”
“他直住在医院里。”
看到被炸毁广岛九_九_藏_书_网市区时,父亲还嘀咕着这种傻话。
父亲看到广岛,就是那样,什都没有。所有东西都被炸毁,所有人都死。而父亲也因为这趟广岛之行,丢性命。
父亲怎会知道,当时广岛还残留有大量辐射尘!他因此得原子病,尽管他只是想去看看家里情况……
因此,生下来时候,父亲已经卧病在床。
父亲和母亲那时刚刚二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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