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几乎站不稳,他往后退步站在地毯上,眼睛瞪得老大,咽口唾沫,手里还拿着外套。“没有人能否认!”他们还在唱,“没有人能否认!”正当大家要开始第二段时,埃迪秃顶父亲喜洋洋地从厨房门帘后走出来,嘴里唱着歌,两手各端着壶啤酒。终于,瘦子在琴键上砸出最后句:
“没—有—人—能—否—认!”
然后他们都欢呼着
“天啊,”埃迪说。“那以后周末你时不时得去。这可真够你受。”
拉尔夫突然怒火攻心,在人行道上停下来,他把有点湿外套团在手里。“嘿,你这个杂种。没人请你来,你懂吗——你、马蒂或乔治,随便你们哪个。把话说明白,可不需要你们赏脸,懂吗?”
“你怎啦?”埃迪问道。“你怎啦?难道不能开个玩笑?”
“玩笑,”拉尔夫说。“你有开不完玩笑。”他跟在埃迪后面步步往前挪,十分生气,觉得自己都快要掉眼泪。
他们拐进那个住多年街区,街边两排整齐划、模样房子,他们在那里打架、游逛、玩棍球,起长大。埃迪推开他家前门,催拉尔夫快点,门廊里花椰菜、套鞋散发出家庭气息迎面扑来。“进来吧,”他边说边用大拇指朝关着门客厅指指,然后侧身,示意拉尔夫先进去。
个包。”他呼吸有点急促。
“你……疯吗?四十大元买个年用不上次包?你疯,拉尔夫。快走吧。”
“啊……不知道。你觉得呢?”
“听着,你最好还是留着你钱吧,伙计。你以后会用得着。”
“啊……好吧,”拉尔夫终于说。“想你是对。”他追上埃迪,朝地铁走去。他生活中事情总是这样;只有他领上更像样薪水后他才能拥有那样包,他认——就像只有结婚后他才能得到他新娘样,这个事实他也只有无条件接受,想到这里,他生平第次低声叹口气。
拉尔夫打开门,往里走三步,顿时惊呆,好像下巴上遭人重击拳。房间里片寂静,挤着堆咧嘴而笑红脸男人——马蒂、乔治、这个街区所有小伙子、办公室小伙子——每个人,所有朋友,都站在那里,动不动。瘦子马奎尔弓着腰站在竖式钢琴前,十指张开悬在琴键上方,当他敲下第个欢快和弦时,歌声脱口吼出,大家手握成拳打着拍子,张张嘴咧得老大,歌声都走调:
“他是个溃(快)乐哈(好)小后(伙)
他是个溃(快)乐哈(好)小后(伙)
他是个溃(快)乐哈(好)——小后(伙)啊
没有人能否认!”
地铁吞没他们,经过半小时丁零当啷、摇摇晃晃、神思恍惚,最后将他们吐出在皇后区清凉黄昏里。
他们脱下外套,松开领带,让晚风吹干刚才走路汗湿衬衣。“那们怎办?”埃迪问。“明天们什时候在宾夕法尼亚小乡村露面好?”
“啊,随便你们,”拉尔夫说。“晚上什时候都行。”
“们到那里后做什呢?在那见鬼小村庄里你能做什,啊?”
“不知道,”拉尔夫辩解地说。“想也就是到处坐坐,说说话吧;跟格蕾丝老爸喝啤酒,或干点什;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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