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
又觉得签名会这东西，只有像山崎、矶贝这样
明星作家才能开似。”
看到小驰不置可否地侧目斜视着自己，耕平
阵莫名地不快。听人说，男孩到
十岁就会变得桀骜不驯起来，看来此话不假。于是耕平决定灭灭他威风，即便他是自己儿子。
他接着说道：“说是这
说，但老爸好歹也是多摩广场之星嘛，你知道，多摩广场家书店已经卖出两百多本老爸新书呢。”
“好吧，好吧。”小驰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耕平百思不得其解，他态度怎突然来个百八十度大转弯呢？他自己不也拼命地报告考试成绩？耕平定定神，镇定地说道：“这是老爸第次开签名会，所以希望你也能去，知道吗？”
挂断冈本电话，耕平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虽说勉强答应开个签名会，可心里总不着不落。穿着旧T恤和短裤，耕平从书房晃荡到卧室，又从卧室晃荡到书房。在他瘦削小腿衬托下，短裤显得格外肥大。四十年来除体育课就没做过什像样锻炼耕平，个子高高瘦瘦，丝毫没有发福迹象。
耕平走到厨房，从冰箱拿出壶冰水。这个漂亮水晶壶是已故妻子用她薪水买，要是靠自己那点可怜版税……耕平不禁哑然失笑。自来水用个简单滤净器过滤，再放到冰箱冰镇下，并不难喝。
“自来水不难喝，可签名会啊……”耕平自言自语着，脑子里走马灯似闪过串串数字：全国范围内少得可怜读者人数，其中住在广场附近读者人数，估算估算顶多也就十多人吧，搞不好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想着想着，耕平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忽然，内线电话响。朝液晶显示屏上看，只看见顶橙色棒球帽，看不见面容。
“回来，老爸。”
“嗯。”小驰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虽然比赛就要开始，作业还是要好好完成，知道。”
“知道啦，老爸。”小驰学着椿口气答应着，边打开书包说道，“那现在就开始朗读语文课文吧，老爸，你坐那边。”
两父子对坐在餐桌前，小驰打开课本开始朗读起来，是宫泽贤治《永别早晨》。那是首吟咏眼睁睁看着妹妹在自己面前死去无助诗。被死神追赶到生命边缘妹妹向哥哥许下最后个愿望——看看初下雪，于是哥哥用残破陶碗给她盛来雪。字句，澄透得令人毛骨悚然。
耕平在旁听得百感交集，泪如泉涌，小驰却读得毫无感情。他不禁暗自思忖，个五年级小学生，就已经开始学习这深沉作品，那他又该是如何
“小驰回来啊。今天有个特大好消息要告诉你。”
刚放学回来小驰似乎已疲惫不堪，他毫无表情地说道：“哦，是，那太好。”
耕平有点失落地按下开关，打开楼下自动锁。
“老爸呢，准备开个签名会……”
小驰刚从厨房洗完脸出来，不会儿又嚷着“热死、热死”跑进厨房，把头淋个透湿。今天这天气也确够热，还没入梅就已经三十多度，估计神乐坂大街这会儿定水汽蒸腾吧。小驰抢也似从耕平手里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几口把壶冰水喝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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