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回来啦!你个人有没有很无聊啊?口渴吧。”
在这个仅坪大小新墓前,小驰双手合十,便马上拿起长柄木勺给青色花岗岩铸成墓碑浇水。
“青田阿姨,你好。”
小芽说着,也拿起刷帚咯哧咯哧地刷起墓碑来。这时,耕平才终于追到这里。他把手中花束放在墓碑前,却并不合十,只是把手搭在冰凉湿润墓石上。其实久荣没死,她只是去个
“们也上去吧。”
郁美说完,重行沉闷地应声“嗯”。耕平跟着岳父岳母起,穿过这扇油漆褪尽古门。
被无数人来往踩踏石阶中央已经微微凹陷,有如个个浅浅小碟。数百年来,人们都是这样心怀着对亡人思念挣扎着活下来。听着如此蝉鸣,他恍惚觉得在都市里每分每秒被时间追赶生活,反而不真实。
“老爸,你走得太慢啦!外婆、外公你们也快点!”
小驰提着木桶,小芽则拿着淡淡升烟线香。他们大概已经和寺院人打照面吧。郁美把大束鲜花递给耕平,说道:“你拿着这个先去吧,和老头子去跟住持打声招呼。”
“讨厌鬼,大块女。”
郁美看着他们,苦笑不已。等大家都坐好,重行依然沉默着,发动汽车。
久荣老家离车站仅有五分钟车程,就在古老街道旁,可以俯瞰到饭能河滩高台上。重行把车开进车库,把耕平他们行李放在门口,又把车停在街道上。
“要去见老妈吗?好久没见她啦。”
即使时隔四年,小驰仍决口不说上坟,而说去见老妈。这种感觉耕平也深有体会。久荣并不是出车祸死,她只是去另个世界,还跟从前样地生活着。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差不多,只是稍有错位地和这个世界重合着,感觉似乎伸手可及,但绝不可能接触。对耕平来说,死,有种常伴身边亲切感。
束洁白山百合和含羞草。扑鼻清香中,耕平加快脚步向上走去。
“老爸,们三个人比赛吧!看看谁先见到老妈!”小驰抡起木桶,大喊道。
“好呀!”
不等耕平爬完最后级石阶,小驰和小芽已经开始跑起来,传来串串运动鞋弹奏出夏日音符。耕平把花束紧抱在胸前,边快步追赶,边开玩笑似冲他们大喊:“等等——!老爸可是最棒哟!”
小驰和小芽“啊”“啊”地呼啸着,在片片墓地间穿梭前进。果真已是盂兰盆时节,各个墓碑前都摆放着鲜花,周围流淌,尽是线香独特味道。
四轮驱动车嗖嗖地爬上夏日山峦,蝉鸣如莲蓬头水线般从四方灌注而来。按小驰意愿关掉冷气敞开车篷,凉爽夏风顿时涌进车内,格外舒畅。
狭窄山路前头,可以看见个小小山门,那就是久荣菩提寺。RV发出阵碎石摩擦音,停在就近车位上。从这里开始,就要徒步走上去。
小驰跳下车,喊道:“快点走啦,老妈在等们呢。”
小芽在他身后追赶不及:“你等等啦,也去。”
山门间往上是段青苔微生石阶,山门被茂密树木枝丫掩映着。每次来到这里,耕平心里总有种难以言喻宁静。两个孩子闹着跑上石阶,把蝉鸣和静静山门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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