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美毫不退步。无风
墓地前，线香细烟笔直地向上升腾。
“不行，得趁现在说好，正好让久荣也听听。”
重行拿着长柄木勺
勺勺地给女儿墓碑上浇水。此时，他该是种怎样心情呢？面对同个人死，父亲和丈夫心情定大不相同吧。耕平站直身子，等待岳母发话。
郁美以种清朗语调，静静地说道：“你还年轻，跟
们不同，人生之路还有三十年、四十年要走呢，现在就放弃怎
行呢。等你上
年纪，却还是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该是多寂寞啊。对小驰来说也好，对你来说也好，都应该再找个呀，你不也正要迎来工作上真正高峰。”
耕平呆立在墓地前狭窄过道上，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虽说人各有不同，但对很多作家而言，五六十岁才是真正事业高峰。
“好吧，你先去上面看看，马上就来。”
小驰表情霎时间阳光灿烂。“喂——小芽，们又要赛跑啦！”
话音未落，便飞也似跑开。爬上墓地里最高那段台阶，便到那个能将饭能崇山峻岭览眼底展望台。当孩子们奔跑呼啸声音终于消失在陡斜台阶上时，只剩下久荣墓地、耕平和久荣父母静立在蝉鸣声和夏日阳光中。
“哎，真是精力充沛呀。”郁美擦着汗说道。
“嗯。”沉默寡言岳父重行沉闷地应声道。他是在表示赞同吧，总觉得和他之间有种奇妙距离，不知如何是好，却还难以开口。
“久荣这孩子，真是太性急。”
郁美把花束分成两半插在墓边花坛里。水洗后青色花岗岩如面灰色镜子般澄透。墓地对面天空中，几朵洁白积雨云向更远处舒卷。此时小驰双手合十，对着久荣墓碑不知叽叽咕咕地碎念着些什。
“你许什愿呀？”耕平问道。
小驰回过头来：“希望长得比小芽高，还有老爸书节节大卖！”
耕平苦笑不已。原来久荣去另个世界也不好过啊。小驰身高倒还不是问题，任其自由生长便是，可书籍大卖这种事情并不简单，看看自己至今销量便知。人本以为死后可图得方清净，却不想被活人硬塞来许多愿望，真是麻烦透顶。
“直让你个人承担所有家务，还要抚养小驰，如果你
“你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事吗，耕平？”
“呃……”
耕平不知所指，应答也变得和岳父般沉闷。
“说你再婚事呀！”
这不是在久荣墓前该谈论话题吧。耕平不由得把视线转向盛夏里郁郁葱葱树木，说道：“这件事，要不下次再说吧。”
“老爸你不许？”
“嗯，差不多就行。”
四年来，耕平从没向亡妻许过任何关于他自己愿。毕竟，写作是项唯有他自己能够完成工作，别人帮不上任何忙。不过他也不是没许过，只是他许都是关于小驰，比如希望久荣在那边也要保佑他，让他长成个健康活泼孩子，成绩不好点也没关系之类。虽然身为作家，但对孩子永远不变爱，他和天下父母都是样。
“老爸，那们快点上去吧！”
直喊着叫着要来上坟小驰，似乎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厌倦。耕平看看手表，扫墓到现在才过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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