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扫除喜欢,感觉很开心。”
耕平笑着说道:“你只是在说阳台吧。”
小驰每年大扫除都要拿着擦窗户用洗洁剂吹泡泡玩。看着飞上冬日晴空七色泡泡,耕平才感觉这年结束。
回到家,耕平从书房开始搞起大扫除。整理今年完结《父与子》资料,整理今年看过书,得把自己要保留和要卖给旧书店分成两堆。这时最关键是要严肃对待每本书,每本书中都包含着作者思想,总有那几页沁人肺腑文字。
但是,耕平在神乐坂公寓绝不算宽敞,若对书抱有同情,便侵犯到自己生存空间,有好些作家或是批评家朋友住处已被它们占领。书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外来物种,面对它们绵绵无尽侵略,必须誓死保卫自家生态平衡。
这蛮不讲理。耕平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打击,平淡地继续写着他小说,守护着和小驰二人生活。但是,撞上寒冷彻骨空气,那份冲击似乎已在心底最深处撞出连自己也未曾预料到裂痕。久荣死后,鲜活如生喜悦便从他世界完全遁形。
美好、美味、高兴、悲伤……所有让人心动元素,感受起来都只有半那多,仿佛隔层薄薄淡蓝滤纸,世界变得寒冷而又安静。
这对作家这种职业来说是种危险预兆。小说里,人物心应是五彩缤纷、五味杂陈。不论是多澄净纯粹悲哀,若使用同种色调,作品便单调无味,终究让读者腻烦。
耕平心里明白,终有天,他必须拯救回这颗荒芜颓废心,必须重新拨动静止在妻子车祸那天时针。但如何才能做到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还是这里蛋糕好吃呀!”
整理书架时,拿开三十二开单行本,竟发现本薄薄白色相册。耕平啪啦啪啦地翻看着其中究竟。
(这是……)
相片没有褪去点颜色。那是和久荣结婚前起去冲绳旅行时拍相片。那时她二十五岁,朝气蓬勃,浑身散发着迷人光彩,欢乐地大笑着,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投射在十年后阴霾。那个久荣穿着无袖洋装走在国际大道市场里,那个久荣穿着泳装躺在海边躺椅上,那个久荣被酒精染红双颊,站在夜色中阳台上吹干着头发。每张相片都那鲜明清晰,如初洗,把那个夏天阳光都关在里面。
泪水模糊耕平双眼。幸福属于死者,而不属于被遗弃在这个世界上生者。耕平想起给她涂防晒油时那光滑脊背,想起在市场里散步时牵手温暖,想起回程飞机
小驰在巧克力蛋糕上涂上满满奶油,大口地咬着。这是他们常去那家位于靖国大道边咖啡店招牌蛋糕。不甜,但可可味很浓。耕平只要杯浓咖啡。是该开始注意体重年龄。
“太阳下山天就冷,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回到家之后,你知道吧?”
小驰“嗯嗯”地连声点着头,又切下块大大蛋糕。
“你不是说今天跟明天要大扫除嘛。负责自己房间、浴室、玄关,还有走廊。你负责书房、卧室和厕所。客厅和阳台还有窗玻璃,两个人起打扫。”
“是呀。要怀着对这整年感谢之情,彻彻底底地打扫。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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