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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早半个小时抵达那坐落在信义计划区新开幕国际饭店,腋下夹着昨晚包好那盒旧卡带,先在门口观赏会儿饭店大厅里进出人类,对于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因走进此间时尚豪华人间天堂而油然露出幸福微笑画面,只是平静地任他们在面前无关痛痒地招摇。
莫非,离人生下车时刻越近,心胸也罕见地开始显得无与伦比地开阔?进而对这些人虚矫收起批判利矛,甚至还产生难得点同理心?三十年前不也是这样吗?去什样地方,认识哪些人,这些事总在心里连成反映自价值升降曲线。不能说那样人生毫无价值,只是所有派对都需要不停更换新鲜面孔。有天他们也会像此刻,站在派对入口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与表情都显得格格不入。每个曾经跑趴人都会有那天到来。想当年,在唱片业欣欣向荣片大好年代,自己也曾经是走路有风。但终于可以庆幸是,这些都不再是烦恼。
抱着纸盒走过饭店大厅,感觉自己看起来像个鬼祟恐怖分子,正准备伺机在这个资本主义天堂留下枚定时炸弹。
为什要抱着这个累赘出门,已经想不起最初动机为何。前晚严重失眠,天亮后却又陷入场场毫无连贯乱梦。也许在某个梦里,这盒子里真放置枚土制炸弹。这刻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身边每个人都像是在体内装载自动导航系统般横冲直撞
个个坐在吧台高脚椅上,依然是不开口,面容还是样苍白呆滞。只是坐着,像道具样,没有思想,也没有情绪。
而最让他惊讶,莫过于当他缓缓——下意识地他让自己切动作放缓,仿佛在他手中有枝微光蜡烛在烧,害怕它随时都可能被风吹灭而让他落入无尽黑暗——缓缓缓缓将视线从吧台前移到吧台后,看到竟是Andy正在调酒。而且面调酒,面还对着毫无反应吧台客人,表情生动地在自说自话。
他听不见Andy声音,或者根本是被消音。
但是Andy仍然继续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存在。
他心想这究竟是谁梦?
是Andy?还是他?难道是他们出现在彼此梦里?
他走向吧台,就像是已经熟悉此地老客人,于不同年份不同剪裁西装之间坐下,开始慢慢思索着,这究竟是怎回事。
人们认识这个世界,还有认识自己方式,也许并不都是正确,这是昨夜以前他从不曾有过念头。然而大家也都接受那些不正确说法。阿龙怀疑,并非从来无人发现过那些说法有漏洞。就像他,无意间也钻过某个缝隙,走进那个以往从不曾被发现空间。
但是个微不足道超商收银员,又能撼动得任何事吗?他如何能对两位侦讯他警察说,你们知道吗?们直以来相信教科书上所说,梦是非物质,现实是物质,灵魂是非物质,空间是物质,其实都错!
譬如,在们梦里常常出现过些面孔,们根本不认识他们,甚至连见过面印象都没有。梦里这些陌生人,他们究竟是谁?为什醒来之后们,从没有对这件事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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