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认为他有罪,”伊什梅尔撒谎道,“对他不利证据很充分公诉人胜算很大。”
他将事情讲给她听:鱼叉上血迹、卡尔海因脑袋左侧伤口、上士作证说宫本天道很擅长用木棍杀人,还有奥莱·乔金森作证说他们在土地上有纠纷。他告诉她还有三个渔民报告说看见宫本天道在案发当晚在卡尔·海因附近捕鱼。还有系缆绳长度。被告笔直地坐在被告席上,神情冷漠,动不动,没有表现出丝悔意。他没有转头,没眨眼睛,脸上表情也是成不变。在伊什梅尔看来,他那样子充满傲慢和蔑视意味,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有可能会被绞死。他告诉母亲,那让他想起自己在帕里斯岛听过次训话。当时,有个上校说,日本兵是死也不会投降。对国家忠诚和对身为日本人骄傲不容许他们投降。他们在战场上不像美国兵那怕死,他们对死亡看法和美国兵不样。对日本兵来说,战败者不应该苟活于世;他们知道蒙受失败之辱后他们是不能回去,回去也无颜面对家乡父老——信仰要求他荣誉地死去。明白吗,上校说,小日本是宁愿以死保全名节,所以,对这些人不要手软。也就是说,不必抓俘虏:开枪打死他们再说。明白吗,敌人根本就不尊重生命,不管是自
回事。”
现在,薄暮时分,他坐在母亲厨房里,菲利普·米荷兰德记录躺在他衣袋里,他想从小时候能感觉到那个上帝那里得到某种启示。但是他没能做到。战后,他也曾试图去感知上帝,期望从他那里得到慰藉。但是没有用,于是他不再尝试,他确定那只是个拙劣谎言。
风摇撼着他身后窗户,雪下得更紧。他母亲说,她还有锅汤可以喝:五种豆子、洋葱加芹菜、块火腿、两个小芜菁。他现在饿吗,还是想等会儿再吃?她随便怎都可以,吃或不吃,都没关系。伊什梅尔往烧饭炉子里加两块冷杉木,将壶水放在炉子上,然后回到桌边坐下。“这里够暖和,”他说,“不用担心会冷。”
“留下来吧,”他母亲说道,“就在这儿住夜。还有三床多余被子。你房间可能会冷,但床上应该还可以。下这大雪,别出门。留在这里舒服点。”
他答应留下来,于是她将汤炖上。明天早上他要去看看报纸印刷事,但现在他将待在这暖和地方。伊什梅尔坐在那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心想是否应该告诉他母亲他从灯塔那里偷海岸守卫记录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车回到镇上,将这些记录交给菲尔丁法官。但他没那做,只是坐在那里看窗外微光渐渐退却。
“那件谋杀案,”他母亲终于说道,“想你是在忙那件事。”
“现在正是在想那件事。”伊什梅尔答道。
“真是遗憾,”他母亲说,“觉得这很牵强。他们逮捕他只是因为他是日裔。”
伊什梅尔没有答话。他母亲点亮桌上支蜡烛,在它下面放个小碟子。“你是怎想?”她问他,“没去听,所以想听你说说。”
“直在那儿。”伊什梅尔答道。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冷漠,对于这种内心深处冷漠,他丝毫不觉得惊讶,他攥紧捏着米荷兰德记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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