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想好会儿。
“嗯,这个,有过。见黄瓜地里挖出那些个白花花、丑陋不堪蛆,就要震动。那模样叫人讨厌。”
“哦,这跟说震动不是同回事。蛆和‘闪光湖’联系不到块儿,是不是?别人为什管它叫‘芭里塘’呢?”
“估摸着那是因为芭里先生住在那边房子里。他住那带地方叫果园坡。要不是果园坡后面有大片树丛,从这里你就看得见绿山墙。可是咱们还得过这座桥,顺着这条道拐个弯才能到,前面还有约摸半英里地。”
“芭里先生家有没有小女孩
、挺累吧。”马修鼓起勇气,先开口,因为他发现这孩子长时间不说话,猜想她定是饿,累,“好在前面路不长——再走英里就到。”
她深深地叹口气,这才从恍惚沉思中回过神来,以迷茫目光瞥他眼,她魂魄像是刚被星星摄走,领着飘游到远方去。
“哦,卡思伯特先生,”她低声道,“咱俩刚才经过地方——那片雪白雪白地方——那是什地方?”
“可不是,你准指是林*d,”马修停顿小会儿后,回答道,“那可是个漂亮地方。”
“漂亮?不,用‘漂亮’两字还不准确。说‘美丽’也不够。这两个词都不足以形容这地方。是奇妙——奇妙。这是第次见到东西,即使用想象也不足以变得更加美好。单这地方就让心满意足。”她把只手放到胸前,“它使感到阵奇异痛苦,那可是种愉快痛苦。你有过这样痛苦吗,卡思伯特先生?”
“嗯,这个,有没有过想不起来。”
“好多时间都有过——每当见到庄严美好东西,就有这样感觉。但他们不该把这样美丽地方叫做林*d。这种叫法毫无意义。应该叫它们——让想想——该叫‘欢乐雪白之路’。这是不是个富有想象力叫法?每当对某地方或某个人名字不满意时候,都要给他们想出个新叫法来,心里总是用新名字想着他们。孤儿院有这个小女孩,她叫赫普齐巴·詹金斯,在想象中管她叫罗莎丽娅·德·费尔。别人管那地方叫林*d,始终要叫它‘欢乐雪白之路’。咱们真只要走英里就到家吗?这下感到又高兴又难过。难过是因为这段路景色多美好,每当美好事儿结束,总感到难过。以后美好事会不会出现不敢肯定,而不痛快事倒是常见情况。这好歹是经验。不过快要到家,真叫人高兴。知道吗,自打记事起,从来就没有真正家。想到就要有个真真切切家,又使感到那种叫人快乐痛苦。啊,那不美好吗?”
他们俩过个山顶。山顶下是方池塘。池塘长长,蜿蜒曲折,看上去像是条小河。下面斜坡上白色苹果园中间,隐隐约约露出座灰色小房子,虽然天色还不太暗,但扇窗子里已透出灯光。
“那是芭里塘。”马修说。
“哦,这名字不喜欢。要称它——让想想——‘闪光湖’。不错,这名字合适。知道,这名字听起来动人。每当脑子闪过个恰当名字时,心里激动得震。有什事使你震动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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