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下她手,动作非常轻,在正常状况下甚至算不上是触摸,但现在却让她激动得又哭又笑。
“你能看见吗?”她弯下腰重复,“如果能看见就闭下眼睛。”
他用慢动作闭上眼睛。
她亲吻他脸颊、前额、干裂嘴唇。“你知道这是什地方吗?”她终于放开他,按铃叫护士。
他眼神很困惑,她不禁害怕起来,“那呢?你知道是谁吗?”
没有回答。
她茫然随手转台,寻找着英文节目。
塔莉脸出现在屏幕上。
她站在医院前对着麦克风说话,下方字幕打出德文翻译。“几天来,全世界都在关注、担忧电视新闻制作人约翰·派崔克·雷恩病况,他在拉希德饭店附近发生爆炸事件中不幸受到波及而身受重伤。事件中身亡记者阿瑟·顾尔德已于昨日举行葬礼,但雷恩家属与德国医院方面依然拒绝接受采访。们又怎能责怪他们?对家属而言,这起事件是难以承受悲剧。约翰亲友都昵称他为强尼,他头部在爆炸中受到严重外伤,巴格达战地医院进行很复杂医疗程序。根据专家说法,若不是当场动这项手术,雷恩先生恐怕将性命不保。”
画面转,塔莉站在强尼病床边。他动也不动地躺在白床单上,头部和眼睛都包着纱布,虽然镜头只稍微带下就回到塔莉身上,但他模样依然令人不忍卒睹。
他往上看着她,用力咽下口水,才慢慢张嘴说:“……凯蒂。”
“对,”她眼泪夺眶而出,“是你凯蒂。”
接下来七十二小时如旋风扫过,安排无数会议、疗程、检验与药物调整。凯蒂陪强尼走访眼科、精神科、物理治疗科、语言与职能治疗科,当然,最后还有施密特医生,感觉好像要整家医院每个人都签名认同强尼大有起色,她才能带他回家,转往附近复健中心。
会议结束时,施密特医生说:“他很幸运能有你这样妻子。”
凯蒂微笑,“也很幸运能有他这样丈夫。
“雷恩先生病况尚不明朗。接受访问专家指出,现在只能等候,若是他脑部能够消肿,那便有很高生存机会,如若不然……”她没有说完,转身走向床尾,直视着摄影机,“目前切都是未知数,只有点可以确定:这个故事属于海内外所有英勇记者。约翰·雷恩希望将前线消息带给美国大众,以个人对他解,他十分清楚此行有多危险,尽管如此,他依旧义无反顾。当他在战场报道时,他妻子凯瑟琳在家中照顾岁女儿,心中笃信丈夫贡献极为伟大,就像所有士兵妻子样,因为有她牺牲付出,约翰·雷恩才得以完成他工作。”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塔莉站在医院门前阶梯上。“塔露拉·哈特在德国报道。布莱恩,相信今天所有人都将为雷恩家祈祷。”
报道结束后过很久,凯蒂依然呆望着电视机,“她把们形容成英雄。”她对着空荡荡病房说,“连也样。”
她感觉掌心有轻微搔痒,因为太微弱,开始她几乎没察觉。她蹙眉,低下头。
强尼缓缓睁开双眼。
“强尼?”她低语,有些害怕只是幻觉,她终于因为压力而精神崩溃。“你能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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