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着她,沉重叹息。他后退步离开妈妈。他样子非常疲惫、非常沮丧。
“——要去上学。”蕾妮说。
妈妈穿着粉红色服务生制服,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包夏娃牌香烟。她好像很累,昨晚上夜班,今天午餐时段又要去上班。“去吧,蕾妮,迟到不好。”她嗓音温和细柔,几乎像音乐样。蕾妮印象中没有听过妈妈大声说话。
蕾妮不敢留在家里,但也不敢离开。虽然很奇怪,甚至有点儿蠢,不过她经常觉得自己是家里唯大人,仿佛她是压舱石,让欧布莱特家这艘满是裂缝船不致翻覆。妈妈十分投入“寻找自”,直在持续不断探索。过去几年,她尝试过EST(3)训练法、人类潜能开发、心灵训练、上帝位论,甚至信过佛教。但这些她全部只跑个过场,摘取些片片段段。蕾妮觉得,妈妈参加这些活动通常只得到几
月,名二十岁大学生消失,警方只找到张没人睡床。三月,长青州立学院女性共学生(1)离开宿舍去参加爵士音乐会,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她。短短几天前,个中央华盛顿大学女学生去校园出席会议,之后就失踪。
在这种危机四伏、乱象丛生时候,所有人都很紧张,而像蕾妮这样少女——找不到归属感边缘人,留着中分长直发女生,没有朋友起上下学女生——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此刻她坐在床上,细瘦双腿拱起靠在扁平胸前,身边放着本书角折起平装版《瓦特希普高原》(2)。透过墙壁传来争吵声,她听见妈妈说:“恩特,宝贝,拜托不要这样。听说……”然后是爸爸愤怒回答。
又来。吵架,吼叫,很快就会有人哭。
可想而知。
万物崩落,核心难以支撑,
纯然混乱肆虐世间,
血色浪潮放纵泛滥,漫溢四处
纯真欢庆已然沉没,
极善之众毫无信念,而极恶之辈
天气恶劣。
蕾妮瞥眼床边时钟,她必须立刻出门,否则上学定会迟到,在中学身为转学生已经够惨,引人注意只会雪上加霜。她从惨痛经历中得到这个教训。过去四年,她转学五次,从来没有办法真正融入集体,但依然顽强地不肯放弃希望。她做个深呼吸,伸直双腿离开单人床。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经过走廊,停在厨房门口。
“可恶,珂拉。”爸爸说,“你明知道这对而言有多难。”
妈妈朝他迈出步,伸出双手:“宝贝,你需要帮助,不是你错,都是因为那些噩梦……”
蕾妮清清嗓子让他们发现她在场。“嘿。”她说。
满怀激情狂热。
——威廉·巴特勒·叶芝《复临》
春季,,bao雨随狂风横扫,屋顶发出震动声响,娇弱花朵惨遭蹂躏。雨水渗透进微小缝隙,就连最坚固地基也不堪侵蚀。几个世代以来不动如山土地崩落,大块泥土有如煤渣,堆在下方道路上,房屋、汽车、游泳池并遭殃。树木倒下,压坏供电线路造成停电。河水泛滥,冲毁庭院,损坏家园。水面上升,大雨不停,原本相亲相爱人叫骂、争吵。
在这种天空灰暗阴沉季节,西雅图市市民通常会抱怨天气,但今年不样。
多名年轻女性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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