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蕾妮。”爸爸怒斥。
妈妈站在爸爸面前。她似乎情绪很激动，穿着破旧
运动裤和大毛衣。“嘿，宝贝女儿，”她说，“把大衣挂起来，脱掉靴子。”
“珂拉，
在跟你说话。”爸爸说。
蕾妮听出他语气有多愤怒，看到妈妈畏缩着。
“你得把那包米还回去，告诉大玛芝们没钱付账。”他说。
她看到黑暗中有双黄色眼睛盯着她。
不，只是想象力作祟。
脚下地面突然下陷。
个踉跄，水从桶里溅出弄湿
她手套。别慌，别慌，别慌。
头灯照亮前方倒在地上树木。她用力喘着气跨过去，听见树皮和牛仔裤摩擦声音。她继续往前走，上坡、下坡，绕过处浓密黑暗树林。前方终于出现亮光。
灯。
到十月日，白天缩短速度太快，蕾妮吓到无法呼吸。她深切感受到每分每秒都在失去日光。早晨拖拖拉拉到九点才破晓，下午五点黑夜便占领世界。现在白天时间不到八个小时，夜晚长达十六个小时。
气候变得难以预测，下雨变下雪，然后变回下雨。现在天空仿佛漏水，雨水夹杂着冰雪，非常寒冷。雨水积成洼，如小河般流窜，结冰之后形成大片点缀杂草泥泞冰块。恶劣气候让状况变得更难挨。蕾妮必须在泥泞中做家事。喂完羊和鸡之后，她拎着两只水桶跋涉到屋后树林。棉白杨变得光秃秃，秋季时候叶子落光，只剩下裸露骨架伸长手想互相接触。有心跳动物都找地方窝着躲避冰雨。
她爬上坡往河流走去，阵寒风拉扯她头发，外套猎猎作响。她缩起肩膀、低着头。
要来回五趟才能装满放在小屋旁水缸。下雨虽然有助于蓄水，但太不可靠。水就像柴火样，绝不能碰运气。
她满身大汗，从小溪打起桶水，溅出水洒在靴子上，就在这时，夜幕落下。确实是落下，来得又快又猛，仿佛锅盖哐声盖上锅子。
“可是……你还没有猎到麋鹿。”妈妈说，“们需要——”
“所以是错喽？”爸爸怒吼。
“你知道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冬天快来，们需要更
小屋。
她想跑。她等不及想回家，想被妈妈抱在怀里，但她并不蠢。她已经犯个错——没有留意时间。
接近小屋时，黑夜稍微变淡点儿。她在黑暗中看到深灰色轮廓：穿透屋顶暖炉烟囱，屋侧扇窗户灯火通明，人影晃动。空气中有烧木柴烟味，仿佛在欢迎她回家。蕾妮快步绕到小屋旁边，掀起随便拼凑盖子，将水倒进水缸。水倒下去落在缸中短短几秒，蕾妮判断出里面水量大约为四分之三。
蕾妮抖得太厉害，试两次才打开门闩。
“回来。”她走进屋里，全身发抖。
蕾妮转身要回家，眼前却只有片无尽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星月照亮小径。她翻找派克大衣口袋里爸爸给她头灯，调整好头带之后点亮。她由枪套里取出手枪塞在裤腰里。
她心脏在胸腔里敲打，弯腰拎起装满水两只桶。金属把手陷进戴着手套手中。
冰雨变成雪，百万片小雪花刺痛她脸颊与前额。
冬天来。
熊还没有开始冬眠，对吧？现在熊最危险，为准备冬眠而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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