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9）

然后，刀刃猛地砍下来。

影子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又冷又饿，置身于套玻璃窗内层结满层冰霜公寓里。他猜那层冰肯定是他呼出来水汽凝结。起床时，他庆幸自己昨晚没有脱衣服。他经过窗边，用指甲抓下玻璃，感到指甲底下积满冰，接着慢慢融化成水。

他努力回想自己昨晚梦，但除痛苦和黑暗外，别就什都不记得。

他穿上鞋子，心想如果没记错路话，他应该可以穿过湖北面那座桥走到镇中心去。他穿上薄夹克外套，想起自己许下诺言，要给自己买件暖和冬季外套。他打开公寓房门，走到外面木头平台上。突如其来酷寒让他连呼吸都暂停。他吸口气，感觉鼻孔里每根鼻毛都被冻得硬邦邦。站在门廊平台，他可以欣赏到整个湖景，眼前是片开阔白色冰冻湖面，湖岸边点缀着不规则灰色块。

他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多冷。寒流确过来，千真万确。现在可能在零度以下，徒步行走绝对不会令人愉快。不过，他认为走到镇中心应该不会有什问题。赫因泽曼恩昨晚是怎说？走路只要十分钟？影子身材高大，腿脚也长，轻轻松松就可以走过去。再说，步行还可以让自己暖和起来。

将向你坦白所有秘密

但对于过去，撒谎

请让上床，沉睡到永远吧

——汤姆・维茨《跳到疼痛探戈》[30]

来到湖畔镇第天晚上，影子就做个梦，梦到个被黑暗与污秽所包围孩子生。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在个非常遥远地方事，在大海对岸另片土地上、在太阳升起地方。在那孩子短暂生中，他从未见过日出景象，看到只有光线昏暗白天和漆黑如墨夜晚。

于是，他出发朝着南边，也就是桥方向前进。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咳嗽起

没有人和他说话。他能听到外面传来人们说话声音，但他无法理解话语意义，正如他无法理解猫头鹰号叫声和狗吠叫声样。他记得，或者说他以为自己记得，许久之前某晚，个大人悄悄地走进来。她没有打他，也没有喂东西给他，只是把他抱在胸前，温柔地拥抱着他。她身上味道很好闻，还发出低低哼唱声音。滴滴热乎乎水从她脸上流下来，落在他身上。他被吓坏，害怕得大声哭叫。

她立刻把他放回稻草堆上，匆忙离开小屋，在身后锁上门。

可他还记得那刻，而且极为珍惜，正如他记得卷心菜甜甜滋味、李子酸溜溜味道、苹果松脆可口，还有烤鱼香喷喷油脂带来快乐。

而现在，他看到是火光照耀下无数面孔，这是他第次被人从小屋中带出来，也是他唯次离开小屋，所有人都在凝视着他。哦，原来人类就是这样长相。他是在黑暗中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面孔。对他来说，这刻，切事物都如此新鲜、如此奇异。篝火火光刺痛他双眼。他们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拉他来到两堆篝火之间、那个人等着地方。

利刃在火光中举起，人群发出欢呼声。在黑暗中长大孩子也开始笑起来，和他们起大笑，因为他感到高兴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