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逸小女儿端端爬到她跟前,将头埋到她膝上,颤抖着声音说,大伯娘。突然间,她看到这孩子眼神,有丝恐惧,随着瞳仁放大。昭如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在微弱光线里,条青灰色蛇,吐着芯子,正迅速地游向他们。孩子张张嘴,终于不管不顾地哭叫起来。秦世雄慌乱地抖动下,调转枪口,迅速地向蛇方向开枪。并没有打中。那蛇昂下脖子,无措地扭动,向另个方向游走。然而,就在同时,外面声音变得嘈杂。皮靴于泥水间起落,黏腻而沉重,混合着粗鲁混乱男声,瞬间近在咫尺。
他们先看到,是个矮小身影。顷刻间,在他身后筑成道火把丛林。
啦打在车上。渐渐像帘幕样,遮蔽天地。路也泥泞起来,马走滑,任鞭子落下去,也不肯挪步。
秦世雄往外头看去,不远处影影绰绰有房屋轮廓。他就下车,冒雨牵着马往前走。这好不容易走到跟前,原来是座破庙。门也塌掉半边,应该是好久没有香火。秦世雄就说,这雨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们索性进去躲躲吧。
行人就进庙,寻个干爽些地方坐下。秦世雄使劲地拧着湿漉漉衣裳,忍不住打个喷嚏。昭如从包袱里找出条毛巾给他。这时候,天上道闪电,将庙里照个亮堂。接着是轰隆隆雷声,家逸两个闺女,吓得直往娘怀里偎。荣芝安抚着她们,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说好在这庙里有个观音大士看护着,总让人心定些。昭如便回过神,想对那观音拜上拜。只见那水月观音,衣袂翩然。再抬头,面容却已经给风蚀得斑斑驳驳,看不清。
秦世雄左右找半天,竟搜罗到些劈柴,就蹲下身子,生起火。火点起来,人都亮堂些。他把湿衣服在火上慢慢地烤,嘴里念叨,这时节,什如来观音,都不如这把火来得实惠。
文笙靠着昭如,神情肃然,手中比画着。秦世雄就笑道,笙舅舅,还惦记着螳螂拳呢。说姥姥,待回襄城,咱们也给哥儿正经请个师傅。这要练出来,定比那卢家真少爷有出息。
昭如听,握住笙哥儿手,不让他比画。她说,倒是不想他迷上这个。按说也是技之长,可看来,习武人,心中总有些戾气,是不能服输。你看这历史上会拳脚人,多投身戎马,数下来,又有几个有好下场。
她说到这里,想起什,转过头去看姐姐。昭德嚼着块饼,眼光呆呆地盯着近旁韦驮像。这韦驮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只胳膊断。里面便露出黏土芯子,白惨惨。昭如轻叹,小声说,就想他安安生生地辈子。
这坐得久,就都有些瞌睡。昭如正昏昏沉沉间,却被秦世雄叫醒。外面黑成片,却听见雨已经停。家逸说,好,收拾东西赶路。秦世雄却做个噤声手势,三两下把火给灭。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声马嘶,凄厉响亮。接着是许多人踏在泥泞上声音。有些星星点点火光,渐渐近。
秦世雄猫着腰,走到窗棂前,将那支火枪慢慢从窗格伸出去。昭如紧紧攥住笙哥儿手。那只小手是冰凉,她自己手心却渗出薄薄汗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