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好笑让们乐乐,不然拆你戏台。”“好吧,讲。”木偶师傅又拿出个圆滚滚黑衣僧侣和个精瘦小丑,“孩子们,这是捣蛋鬼梯尔·乌兰斯匹格。诸位,这位好神父受主教之命,去亚琛偷件圣物——主耶稣受难时围圣兜裆布,以便供在自己教区招徕香客。该他倒霉,半道上跟梯尔喝酒,梯尔趁他烂醉,偷偷把圣兜裆布藏起来。神父醒便哭天抢地:‘唉哟,遭罪,拿不回圣兜裆布,主教大人得活宰。’于是梯尔把自己内裤解下来:‘好神父,你拿这个交差,装进水晶匣,任是教皇也看不出来!’‘哎呀,太妙,可怎感谢您呀!’梯尔让他掏钱,又好顿吃喝。末,神父揣着内裤冒充圣兜裆布满意而去,而梯尔快活地敲起鼓!”木偶师傅在鼓上敲,大伙乐得前仰后合,纷纷鼓掌喝彩。乐手吹响风笛,人们围着结满彩带五朔节花柱跳起舞来,越转越快;独腿乞丐也在木拐上拍起手,露出残缺牙齿;客栈老板娘抬出烘饼和烤鸡,路上,有手伸向油光透亮肉,有手摸上圆滚滚胸脯;角落里,个醉汉正朝沟边撒尿。他转过头来时和雨果打个照面,雨果觉得那张通红宽脸似曾相识。他突然感到酒在舌头上失去味道,感到厌倦和疲惫,扔下几个钱便上路。
雨果走过灰蒙蒙田野。天光渐渐暗淡,他眼前模糊起来,觉得怀里那颗心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直到把他压垮在草地上。夜幕降临。某个村庄喧闹远远地传来。他能看见那里画面像书样页页翻过去,人们在每页上吃喝、欢笑、跳舞、呕吐,仿佛没有心。这本书没有尽头,能够翻到世界末日。人群声音渐渐消散在深不见底夜色中。寂静降临,这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寂静,是梦特有寂静。这寂静中有隐隐流水声。啊,这是谁梦呀,这个梦不属于。雨果意识到,他窥见心主人最后做梦。是梦重量把他压垮。这是雷米在莱茵河边所做梦。他灵魂或许比任何灵魂都急于抛弃肉体,他肉体也比任何肉体都执着于灵魂。无辜肉体对灵魂决绝感到困惑、委屈、愤怒;无辜灵魂却不知要对谁表达困惑、倾诉委屈、发泄愤怒。在这颗年轻心里,它们就这样角力、争斗、撕扯。还从未有哪颗心经受过这样折腾。“噼啪”,连结灵与肉纽带扯断,年轻心就碎成两半。们常说某某人心碎而死,却很少有人真去剖开胸膛,看看那颗心里面究竟发生什。
雷米曾经祈求过老师出现在他梦中。当他不再做活人梦,却终于得偿所愿。他看到自己站在幽暗“红”里,眼前是科隆人约翰孤零零、敞开躯体,平躺在光秃秃地上,巨大切口里漆黑片,深不见底。雷米捂住脸,因为害怕也因为愧疚,仿佛再看下去就会被它吞噬。
“不要害怕。”雷米终于又听见最熟悉嗓音。这是他亲爱老师温柔嗓音。当科隆人约翰失去肉体,看到浩瀚死后世界,便陷入谜样、对雷米来说则是残酷沉默。们语言还无法很好地描绘那个世界。他也许意识到,生前滔滔雄辩与皇皇鸿篇,在它面前不过是走样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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