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农民，风卷残云把那片糜子割走
。然而就在此时，俞兆远发现件奇特
事情，离他们窑洞不远地方，山水沟个拐弯处，有个弯。弯子三面是崖坎，另边插着篱笆。这是农场个羊圈，里边圈着七八十只绵羊。羊圈里头有个窑洞，住着两个牧羊人兰州市两个右派。这两个右派和其他右派不样：他们身体很健康，面孔红润，红得都有点发紫。俞兆远不明白他俩为什
有着那样健康面孔，问人。有人告诉他：每过两三天，放牧归来，两个右派就背回只半死不活绵羊来。人们都看见过，那只羊屁股成个血窟窿，肠子还往外耷拉着。牧羊人向队长汇报：羊群在野外遇到豺狗子(豺)，豺狗子把羊屁股掏去吃。讲故事人说到这里很生气，说，这样事出很多次，队长们不追究他们，只是叫他们把死羊交上去，照旧还叫他们放羊。这不是明摆着事吗?他们两个人吃肥肠，管教干部吃肉，把骨头给灶上熬汤，还说是给
们宰羊改善伙食
俞兆远听故事点儿也不生气，还开导那人：这事你生啥气呀，现在是啥时局嘛，饿死人时局，八仙过海各现其能时局你有本事你也吃肥肠去，吃不上不要妒忌人。接着他又问，那羊皮哪去?那人回答，在梁队长房顶上。
听说是在梁队长房顶上，俞兆远立即就跑到农业大队办公室去。看看梁敬孝不在，他便很敏捷从房顶拽下两张羊皮，跑到河坝里去，点上火燎羊毛。羊毛是烧不干净，燎得狠羊皮就烤焦，燎得轻，皮上剩下两毫米长层毛根。他干这种活很有耐心：慢慢地燎整天，将羊皮烤得硬夸夸黄澄澄如同马粪纸样，然后撕成小块放嘴里嚼，美美吃顿烤羊皮。吃剩羊皮拿回窑洞，给其他人人分块吃。扬乃康嚼着又脆又香羊皮说，老俞，要是能回到兰州，就凭你给这块羊皮，请你到悦宾楼吃顿烤鸭。悦宾楼烤鸭比不上你烤羊皮半香呀!俞兆远好日子到这里也就结束，因为在明水农场确没什东西可偷。
但是俞兆远确不愿坐以待毙，又跑到草滩上去捋草籽。天，他过铁路进山谷挖黄药子，回来路上看见几根骨头棒子，就把它们拣回来。山谷里有许多这样骨头，他估计不是人骨，是兽骨。骨头经风吹雨淋变得光溜溜白花花，同室人都说那东西没法吃也没营养，但他说，没啥营养是对，可它总归没有毒性吧，毒不死人吧!这就行!他研究怎吃骨头，总也想不出好办法，便放在火上烤着看看。谁知这烤竟然出现奇迹：白生生骨头棒子被烤黄，表面爆起层小泡泡。他用瓦片把泡泡刮下来，拿舌头舔舔刮下粉末，无异昧，尚有淡淡咸味。于是，他把几根骨头棒子都烤，把泡泡刮在床单上集中起来，居然凑捧之多。他像是吃炒面样把它放进嘴里嚼，咽进肚子。后来，他们全窑洞人都去山谷和草滩上搜集兽骨
吃两天骨头棒子，十二月上旬，队长就把他调到西沟病号房当看护去。
十月中旬，死人到高峰期，每天都有数十人死去。党委书记蒋洪慌神，跑到张掖地委汇报情况，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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