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们站着,直喘粗气,对他说,不行,身体真不行,才走几步,你看就成这样。要是从前,口气能把你背到车站去。
他没说话,站着看。也看他,但看不清他面孔。天太黑。
但是,走不到二里路,他就走不动。把他只胳膊拉过来搭在脖子上,条胳膊揽住他腰拖着他走。们样子就像电影上演个战士搀扶着另个受伤战友。
就是这样,又走三二百公尺之后他还是走不动,扑通声跪在地上。他急剧地喘几口气之后说,你走吧小高,真走不动。
明白,他已经竭尽全力,否则,个有着强烈求生欲望人是不会说出这样绝望话来。他比大三十多岁,他不是个孩子,不是个意志薄弱者。说,站起来,你站起来,背着你。
他说,你走吧,你自己走吧,确是走不动,你自己到车站去吧。
说,你说什话,能把你丢下不管吗!起来,背你。
,根本就走不到元山子。还给自己宽心,他就是走不动,背也能把他背到火车站:虽然体质也衰弱,但他个饿垮人能有多重
躺在窑洞里胡思乱想,天还没黑下来,骆宏远就来。惊下,说他:你这早就来,看护们不发现吗?
他说,天黑出来才会引起注意:这晚你干什去?
你出来没叫人看见?
跟看护说。到史思良那儿去下:觉得活不长丁,要跟史思良托付下后事。
他说,不行,那不行。
说,行,能行。你快站起来吧!
在拉拽之下他站起来。背起他,说声:抱紧脖子。
背上他之后还掂掂,心里就暗暗叫苦。他并不像原先估计那轻:他虽然饿垮,体质虚弱,但是因为浮肿,他腰很粗,腿也浮肿,他脸肿得像个大南瓜。他身体每部分都像充水水囊,很大很重。
背着他走百多公尺,当走到片很暄沙土地上之后,就累得气喘吁吁,心跳得要从嗓子里跳出来。身体真是衰弱,两腿发软,浑身出汗。对他说,师傅,你下来下,们休息会儿。
觉得他话有道理,就叫他坐下休息,等待天黑再动身。
天很快就黑下来,黑透,从窑洞看出去,对面二十公尺处崖坎都看不见,们就动身。
选择窑洞旁崖坎最低地方,把他推上去,再爬上去,从窑洞头顶荒原往南走。们不能从山水沟里往南走,任何个偶然走出窑洞或地窝子人看见们都会产生怀疑:大黑天,这两个人要去哪儿?去干什?那就要坏事。
从伙房后边几十公尺地方走过去之后,心才放宽些:夜里没有人会来这个地方,漆黑没有月亮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有人从伙房和场部办公室走出来也看不见们。而且,据解,巡逻干部和积极分子不会这早就出动,所以们绕过伙房之后就走到那条被来明水探视劳改分子亲人们踩出荒滩里小路上来。沿着人们踩出路走省力。
为节省骆宏远体力,叫他扶着肩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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