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即说话,他静下,以非常深情口气说,小高呀,你怎这糊涂,跑掉个总比把两个人抓回去好吧。反正已经病成这个样子,抓回去还能把怎样?送到饮马农场去吗?叫进严管队吗?你可就不样,说捆你绳就捆你绳,说把你送走就把你送走
知道捉回去后严重性,不是捆绑关禁闭就是正式逮捕送劳改农场,但还是不忍心扔下师傅。
师傅看不言语,又说,小高呀,你还认不认是你师傅?你要真把当师傅,你就听话,你走,你快走!冻不死,你放心冻不
他说,不行,不能叫你背。小高,你快走吧,你再要磨蹭,有人追上来,你就走不脱。
他说得有道理,可能这时候管教干部或者拐棍们已经发现和他逃跑,已经来追拿们,但是,哪能丢下师傅叫人捉回去,而自己逃跑呢。
说,师傅,这样好不好:你既然不叫背,那就还是你扶着肩膀走。们慢慢走,估计,巡逻人还得会儿才能出来,说不定他们还没发现们走。
他说,发现,肯定发现。每天晚上都挨个地窝子、挨个窑洞查人数。
拉住他胳膊说,那就快走吧。来,扶着你走。
黑沉沉天空,黑沉沉沙滩,只有密集星星明明灭灭眨着眼睛,但星星微弱光照不亮人面孔。空旷沙滩非常寂静,只有强劲夜风从们身旁呼啸而过。河西走廊西端,人说年刮场风,从初刮到冬,但最大风季是从10月刮到4月
休息会儿,身体被风刮透,汗水冰凉。说,来,师傅,们走。
转过身来,弯腰背他,但是他躲开,说,不要背,不要你背。
拉他,说,你来吧。
他推开手说,小高,你还是自己走吧。你前边走,后边慢慢走。
硬是拉着他往前走几十步,他栽倒。又拉起他来,像战士扶着受伤战友那样又前行几十步,他又跌倒。再拉,就再也拉不起来。
这时候有点着急,说,师傅,你得挣扎着走呀,坐下怎办?叫人家把们抓回去吗?再升个级吗?
他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良久,喘息方定,说,确走不啦,不想连累你,你快跑吧。
看他实在无力行走,而呢,也已经喘得不行,也是两腿发软,软弱无力,没有能力背他或者拖着他走。仰脸看看天空,看看满天眨眼星星,心乱如麻。说:师傅,你真走不动,那们就回去吧,送你回去。
他因为喘息而低垂着头抬起来,他嗓子发出惊讶声音:你送回去?你不怕升级?说,升级就升级吧,不能把你个人撇在这里冻死,或者叫他们抓回去。
说,你胡说个啥呀!前边走,你能走到车站去吗?来,快点,背着你。快,要快走,要不就赶不上火车。
说着话又次拉他,但他又往后退步,说,小高,你听说,你背不动,再背就要把你累垮;不光走不,你也就走不啦。
惊,说,你这是说你不走?
他说,想走,但估计错自己,走不到火车站。
说,那就背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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