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在治疗室放半天,刘振宇不叫埋。等到这天中午,右派分子们吃午饭,午休过,排队去工地时候,他叫人把何希金尸体抬到院子里摆着。他叫分队长们把队伍领到尸体旁参观,并且大声地说:这就是偷粮食吃下场。看你们还偷不偷粮食!
何希金是在新添墩遇到第例死者。他是胀死,不是饿死。
对,夹农如果没死掉,今年应该是整四十岁,应该有家有孩子。已经老,还能活几年?最近想着去平凉看看李怀珠,看看夹农。李怀珠还活着,肯定能看到,夹农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要是不和他妈在起就看不到呗。
B医务所所长
你要解陈天堂事呀,说不全,这个人情况说不完全。和人家不是类人:是个右派,阶下囚,到夹边沟劳动教养,受人管制,不敢说不敢动,啥事也不敢打听;人家是抗美援朝志愿军,**党员,又是正式农场管教干部,管。跟人家坐不到条板凳上
不过,毕竟在夹边沟农场当三年半大夫,跟他在个办公室办过公,所以还是知道些他事,他为人。
他是河北省正定县人,抗美援朝回国时三十多岁。有两个姑娘,个儿子。
这个人医疗水平差,拉丁字母写药名都不认识。还记得这件事:调到新添墩作业站不久天,到场部医务所去拿点药,古浪县右派王大夫告诉:你去新添墩,陈所长来,把药房里你贴好标签都改下:把拉丁文药名下边标上中文名字。王大夫还告诉:陈天堂开处方只是开成药,中药药丸或者西药药片,那些配合着用原料药不会用。至于水剂他就更不会用,连浓度都不会算。但是人家政治觉悟高,这是后来邓立之大夫告诉有次有个右派去看病,他在处方上这样写:此人把上衣左边口袋撕掉,留着右边口袋,这表明他仍然坚持顽固资产阶级右派立场
有件事记得很清楚:那是1960年10月事情,夹边沟和新添墩右派除老弱病残者之外都调到明水农场去,新添墩作业站就撤销,又回到夹边沟场部医务所去工作,和他在间房办公,给病人看病。有天他到病房转圈回来,在办公室对说,有个武威来右派,思想反动得很,这事要向管教科汇报下。问出什事,他回答,那个家伙唱歌,把歌词跟着毛**走唱成赶着毛**走,你说他反动不反动!当时心里惊下,这样事真要是汇报上去,这个右派可就倒大霉,可是又不相信他说话,这个右派就这蠢吗?在公共场合竟然敢唱歌骂毛主席?于是偷偷地跑到病房里去问那个右派:你是不是当着陈所长面唱歌?右派说唱。说你唱哪支歌,你再唱下。那右派说唱《跟着毛**走》,并且又对唱遍。这个右派唱完,心里才踏实些。这支歌里有这样歌词:走,跟着毛**走。由于武威人鼻音重,唱出来走字像是周音,跟字像是赶音,政治嗅觉敏感陈天堂就认为这个右派是在骂毛**。回到医务所之后就对陈天堂讲,不是人家故意那样唱,是武威人鼻音重,发音不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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