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有人喊声:许霞山,有人找你!
噢,进来,进来!是老白吗?
他答应着拉开门,迎出去。门口站着两个人,个是王朝夫,另个是提着马灯羊圈看守人白景春。这是个老汉,回民,快六十岁,劳改期满后就业人员;他前两年在羊圈挤奶,后来当专门值班员,看羊圈,就住在圈门口房子里。所有进入羊圈生人都要经过他门口。许霞山叫王朝夫进房子,但他又对白老汉说,这是王朝夫,农业队老朋友;他要去高台,们今晚上喧下。
白老汉嗯声,转身走去。
进房子,许霞山问,你怎碰见他?
说几句话,许霞山就去食堂。
虽然调走几批人,夹边沟就剩七八百人,但食堂门口依然熙熙攘攘。炊事员做好饭,用桶提到门外几口水缸或者大铁锅里,劳教人员以队为单位,排队打饭。每口锅前都排着长长队伍。
晚饭是人马勺菜汤,块三两重豌豆面饼子,薄薄半个手掌大。豌豆没有去皮,饼子粗粗拉拉。
好在放牧员和赶马车人可以直接进食堂去打饭,许霞山没排队就打上,而且,他豌豆面饼子明显比外边排队人要大些。这是领导规定下,赶马车和放羊人天要吃到斤粮,基建队和农业队人整个六零年都是吃十两粮食。
领导认为农业队和基建队饿倒就躺着,影响不大,而赶马车躺倒个辆车就得停下,放羊躺倒羊就没人放!
个人,个是车马组负责人张天庆,是个就业人员,另个是许霞山在天祝县下西坝小学同事右派分子罗仁天。他们两个人像是刚从外头拉货回来,正在打水饮牲口。许霞山问声:你们上哪去?
罗仁天回答去高台县。
他站住,问,是新建农场吗?
罗仁天说,对。那个农场叫明水农场。
怎样,那边情况。
王朝夫说,还没走到羊圈门口,他就喊着问,做啥?说找你,他就跟过来。怎?
没啥没啥。你坐下,坐炕上。
但是,王朝夫坐
许霞山端着菜汤往回走,罗仁天问声:端回去吃?
他回答,回去吃。
其实,回到羊圈他并没有立即吃饭。他只是抿口汤,咋吧咋吧嘴,就把豌豆面饼子和菜汤都放在个土台台上。他忙忙地从放羊时背回来背斗里拿出几把撅好黄茅柴,点着,塞进门跟前个土坯砌下炉子里。他塞很多,点着,又从背斗里拣出几块干牛粪放进去。最后坐上口铁锅,倒上水,放进去个铁丝做成篦子。
炉子上烧着水,他又从炕洞里摸出两个很大糖萝卜(甜菜。俗语。),掏出个小刀子刮刮根须,洗也不洗下,切成半公分厚片片,放在锅里篦子上,盖上锅盖。
水开,锅盖缝里冒出很冲热气。他又加两块牛粪,接着蒸。
张天庆叹息声:唉,说不成。孽障死。
怎?
罗仁天说,除场部干部们有两间破房房,人们都住在山水沟里,挖窑洞,还有住在地窝子里,连个门都没有。
你们干啥去?
们是送麦草去。可遭罪,湿溜溜土台台,人就那睡着,被褥也湿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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