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后箱放置之后,从前座取出条雪白哈达,小心抖开,用摊开双手捧着,挂到她脖子上。这是欢迎远方客人传统礼节。
汽车离开机场,驶往崇山峻岭。他说,上任法王住在国外,刚才也抵达机场,在去皇宫路上给当地人摸顶。想排下队让法王祝福吗。随时可以停车。
前面有道路堵塞已排起长队。她说,不用排队。车子超过队伍,她看到老人、男女、孩子、穿着校服学生在等待,还有人在加入,但有条不紊安然有序。名贵吉普车停在路边,穿黄色僧衣戴太阳眼镜法王从车窗里探出身子,伸手给他们摸顶祈福。暮色深浓,山谷有薄雾升起,没有城市惯有物质刺激,没有急躁车来人往,没有麦当劳、肯德基、交通灯。这等候着虔敬长长队伍让人莫名心安。
廷布不够标准说是座现代化首都,但却是不丹最大城市。可以想象到其他地方更为接近山区,也更淳朴偏僻。这个迟迟未引入电视机、公路、网络国度,也许知道对自身最重要支撑是什。廷布楼房没有超过七层高度。街道上看不到奢侈品商店、广告牌、高楼大厦、车流、神色慌张人群,倒有置身事外、闭关自守清贫气氛。也许人生活本应如此。她想,对目前人类现状来说,最重要问题,其实是过剩欲望带来虚耗与伤害。
酒店靠近森林,是栋传统宅邸。装饰清雅庄重,石头铺砌走廊,墙角放着陶罐和烛台,房间使用天然木材,地板上铺褪色古式羊毛地毯。他把她行李拎进房间,拉开布帘露出窗外悠悠山景,说,那边山谷中有尊盘跏趺坐金色佛陀。她走过去顺着他指出方向眺望,盘踞山崖上金色身影俯瞰大地。他说,这个大佛五十米高,据说身体里面藏着两万多座小佛像。
他叮嘱她在酒店餐厅吃晚饭。明天吃完早饭过来接她。他准备道别,说,接下来日子们在起。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会照顾和陪伴你,这是责任,也是们之间因缘。这个年轻男人,皮肤黝黑,短发,有双清澈而温和单眼皮眼睛。比起热衷表达、言行夸张人,他身上这种清洁而适宜克制感让人觉得舒适。也不显得有侵略感或者鲁莽,相反具备种难言温柔。
她稍作休息,换下衣服去餐厅吃饭。
晚餐是不丹家常风格。米饭,辣椒炒猪肉,清蒸野菜,细软奶油香米饭混合藏红花和奶酪。调制独特香料,搭配腌菜和辣椒。食材大多是野生或当地农家种植。这些饭食能量清净,近似童年时亚瑟做食物。那时他们经常吃酸奶搅拌沙拉,把豆类和根茎熬成汤,多种谷物和种子煮成粥,这些灵感大多来自他经常去拍摄照片喜马拉雅山麓地区。
亚瑟不吃肉类、鸡蛋、海鲜、奶制品,持守某种食物上戒律。天两餐,上午十点食,下午五点食。不喝饮料,不吃酸性食物,除正餐其他时间零食也不吃。她十七岁去纽约读书,离开亚瑟远行到国土彼端,开始独自生活。与同学起,有机会自由自在地吃到汉堡、薯条、牛排这些以前无法触碰食物。生平尝到第口冰淇淋滋味,觉得这无疑是自由象征。但很快她就厌弃高热量或多种加工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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