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在十七层楼单身公寓,天气晴朗时往下眺望,能看到民居屋顶以及远处旧宫殿遗址。她让他洗澡,自己在厨房煮面条。他不吃葱蒜,她把南方小芹菜绿色细梗切出细小碎末。用托盘把盛面白瓷碗装着,旁边衬上枝白色铃兰。她知道这些微小美感他会当下感应。他心安静、敏感,如同水晶。
之前从未这样郑重而殷勤地对待过个男人,也许是不曾遇见值得人。他让她看到内心存在同等珍贵潜力。
她说,你想去看场电影吗。
他说,可以。
她擦干净厨房,穿上大衣,和他起走到附近电影院看下午场。有关于太空探险美国科幻片。电影好看,年轻他也有很多好奇心,自在感受周围切。他们并肩坐在放映厅里,和身边普通男女没有两样。但她知道其实完全不同。这个男人不是凡俗世间角色,他身心是为另外个领域准备并为此服务。他此刻坐在她身边,完全是因为某种深远因缘。包括他留给她这些时间。
心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不需要。
分开后,她独自去海边旅行。在沙滩上久久地看着海天尽头滚动波涛,让狂,bao烈风把自己吹透。把那枚纽扣丢进大海。她有深刻悲痛,不能对身边任何人说明,只是独自忍耐。这股悲痛,不是因为和他分开,也不是为他。这悲痛是无能为力。她用尽力气,没有得到爱。无爱是至深恐惧与孤独。
重头再来。越发沉默寡言,偷偷抽烟,读很多书,不善于交朋友但学业成绩很好。毕业后顺利在幻海找到份工作,在财经杂志做记者。她聪慧,有才华,这本是好开端。那年她二十三岁。但她又开始恋爱,并重复歧途。
对方仍是年长很多男人。采访中认识房地产商人。也有家庭,妻子专职做家庭主妇,抚养不满十岁双儿女。她从心里觉得应该比他妻子强。事实上,不管是在外表还是才华上,她都算夺人眼目。孜孜不倦忍耐五年,尽心尽力。每次她都感觉,彼此关系似乎在慢慢往前挪动,步两步三步……她抱有希望。希望他能够离婚,和她结婚。事实远非如此。他从来都是站在原地不动。
男人反应模式都是样:初时对她如痴如醉,很快感觉有压力。然后纠缠扯斗,恋恋不舍,藕断丝连,你进退,你退进。等到力气用尽,他们便开始迅速撤退。她是那种可以为感情而死人。他们最后都会看清楚这点并被逐吓退。他离开时,对她说,人性有个共同点是趋利避害。没有得到利益不重要,但必不能是伤害、损害。你是那种带着害人。
看完电影回到家,
血肉奋战两次,失败告终。她再次意识到,男女之间有时像两个没有根人。在自己生命里没有根,在对彼此爱里面也没有根。时兴起,接续是分离、隔绝,无法真正地互为体。彼此喂食不过是饥饿和恐惧。她遇见这些男人,轮番给她教训。最终让她知道,所有关于感情期待和幻想,没有可能得到生长。
俗世情爱不可能带来永久喜悦。甚至没有安慰。
她决定离职,放弃幻海,潜心疗伤。任性肆意地虚耗青春,兜转大圈。回到故乡,已二十八岁。
8
她邀请仁美去家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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