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泽（1 / 26）

怎突然想起这些。

刚才在大殿里仿佛看见雀缇与无量重逢，他们微笑对望，许下朝圣惹觉愿望和承诺。这世间大部分人所遭遇、感受过感情，都不是圆满爱。也无法遇见真正相爱伴侣，不知道是没有资格还是没有机会。

他说，以前母亲对说，如果要迎接位尊贵国王来家里做客，事先要清扫整理，准备好各种珍贵物品和丰盛食物，才能配得上这位贵客。人需他人关注、尊重、宠爱、照顾，要求别人让自己满意，习惯苛责他人推卸责任，这是难以圆满原因。很多人心不过是间没有打扫干净而且贫穷房间。贵人不会抵达更不会停留。

晚上他带她去家山上餐厅吃饭。店家不接受点餐，提供新鲜当季菜单给顾客，是当地家常菜。他在酒店大堂等待，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她已换衣梳洗，穿白色丝质上衣和织锦长裙，黑发中分在背后扎成束，露出被岁月侵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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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音与起从普那卡回到帕罗。最后站是虎穴寺。

清晨早起，他们沿着密林中砂石路步行上山。远音脚步稳健，速度很快，保持呼吸频率持续往上攀爬。半途经过休息站，她喝杯红茶，吃几块饼干，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他夸赞她，远音，你速度是德国人。他以前带过不同人爬过虎穴寺，认为德国人速度最快，未曾看出她有这样潜力。

山道侧是苍翠松林，侧面对开阔峡谷。树梢之间挂满层层叠叠经幡。寺院白墙金顶遥遥可见，高踞险峻悬崖。莲花生大师曾在此闭关。寺院多年前被场大火烧毁殆尽，之后在原址上重建。鼓作气，沿着山崖上狭窄铁索小道爬上高台，直奔虎穴寺。莲花生闭关洞窟被扇木门挡住，沿着小阶梯往上是处殿堂。

他问，这也是书里提到过地方吗。

是关键性地点。从虎穴寺出去之后，他们成为结伴同行伴侣，不再是萍水相逢陌生人。无量与雀缇在这里发生第三次相逢，决定起去惹觉。这是结盟与出发之地。

现在她来到这里，却不知道这书中人物相会聚焦于时空哪处坐标。山间苍茫，云雾变幻，殿台空寂，楼空人去。个地方究竟发生过多少事情，被多少人所经历，那曾经有过虔修孤绝、信念燃烧、相逢喜悦、内心愿望都已被封存于虚空。她合掌祈祷，然后走出大殿。

他们坐在悬崖边空地上，看着远处如画山影。

她说，曾经，在城市地铁行色匆匆人潮里看到对男女，穿着普通走路很慢，两人紧紧依偎相依为命。这很少见，快步走上去，看到他们果然都是盲人。女人眼皮紧闭，男人眼眶血红片，没有眼球。他们进入车厢仍互相依偎，低声聊天，仿佛说不完话。正常人男女世界，情侣们彼此生气、争执、残酷对待，而对失明人来说，他们需要互相照顾和依靠，看不到对方缺点也不追究。只是感恩对方出现。

健全人们何曾珍惜被视为理所应当切，也没有更好地善待对方。是什东西在阻碍人与人之间真正亲密和融化，是什在捆绑着们。人生至少有半内容以妥协、回避方式存在，无力面对无法解决，不能把自己供养给真实而丰盛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