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份厌恶感开始涨潮,浓烈困意也袭来,严缙云有经验,出现这种征兆大抵是严潇要出来顶替他。他们总会在对方心生退却时候出来顶缸。
严缙云用力睁两下沉重眼皮,余光瞥见个人影从远方直奔到下方。
“严潇!!立刻给下来!接着你!”贺泷艰难踩上陡坡,高举着双臂,仰首嘶吼。
严缙云眼皮突然就掀起来,瞳光炯然。
“开什玩笑?会把你砸死。”他恢复贯挖苦语气,朝下方吆喝:“还有你现在样子真很像在求雨啊贺警官!”
“来不及!”地上男人快活大叫:“阀门在天上!你们轻易上不去——”
他突然顿住,面色骤变。
连通液化罐管道伶仃架设在十几米高陡峭土坡上,周围连个防护栏都没有,崎岖生锈管道像是独木桥般令人望而生畏,此时个人影正在独木桥上急奔,他连冲带滑,在个高度差近五米管道弯折处竟然直接跃而下,稳稳着陆,身形都不带晃,眨眼间功夫,他已经在阀门处蹲下来。
“怎可能……”男人脸因为惊怒而变形:“他怎上去!他会飞吗!”
贺泷没理他,目光死死黏在严缙云身上,呼吸起伏变得剧烈。
:“你们还没把人救出来?哈哈!来不及!爆炸人头都算!都算!会赢!”
钟小闻在电话那头错愕道:“他在说什?什爆炸?”
被困人群突然开始惊叫。
“什味道!好臭!你们谁放屁吗?”
“不是放屁!是这个管子!这个管子在喷气!”
“你给下来说话!”贺泷怒吼。
他焦急担忧神态像剂安慰剂打进严缙云心脉。
“知道。”严缙云心里好受些,拖腔拉调应着,他撑着站立起来,顺着管道继续下滑。
快落地时,他听到丝可怕裂响。
没等他回头,滚烫冲击波裹挟着金属碎片将
“钟小闻!你现在过来接班!去找伽马!”他怒吼。
那厢严缙云正圈圈转动阀门,他能清晰感受到脚下管道在轰鸣震动,那些奔腾不息易爆气体被旋紧螺钮寸寸阻断,他用力将阀门拧紧后如释重负,两手撑干脆在管道上坐下,悬空晃荡着两条腿。
这个世界天空竟然意外澄净,他敲几下酸痛腿,享受着这须臾安静。
明明知道许多事不值得去做,许多人不值得去救,却还是不能彻底狠下心。倒也不是被逼着,仿佛只是担心会令某些或是某个特定人失望。
沦落到这般田地,他没有家人,没有自由,没有自,恨又不知道该恨谁,报复更是无从下手,只能厌恶这个和仁慈沾边自己,所以说严缙云这个人啊,有时候真是贱到骨子里。
“是毒气吗!!快离它远点!!”
“啊啊啊啊!这是液化气!泄漏啊!”
贺泷举目望向远处,施工地高处隅有个巨大液化罐,电光石火间他明白什,嘶声吼道:“钟小闻!是燃气管!那是个爆破山体用气爆洞!立刻疏散人群!”
钟小闻心直沉到谷底,她旋身望着这扇纹丝不动钢板门,手心开始冒冷汗:“贺队这门打不开啊!”
“那就去关阀门!”贺泷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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