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砰”声响。他说,知道,这块饼里少味,叶七可不是个粗心人。
其实,阿响在得月阁,很快便也驾轻就熟。
对这里,他有种莫名熟悉。这熟悉又是他所不自知。自然不是因于人,而是来自周遭环境、陈设和器物。当他意识到这点,才发现师父叶七,是将安铺自家厨房,复制成个具体而微得月阁后厨。灶台方向,大案摆放位置,乃至挂墙蒸笼样式与模具雕花,竟然都如出辙。
在劳动间隙,阿响看着墙上道自天花板蜿蜒而下裂痕,有经年潮湿沁润,而显出淡青色翕张。他分不清,这潮湿,是来自西关雨季,还是每日氤氲在后厨蒸汽。他深深地吸口气,那温暖而湿润、麦粉在发酵后丰熟气息,霎时充盈他鼻腔,继而流向全身。那气息是浓郁,因为混合众人汗水,甚至有些重浊。但在这阔大后厨中,瞬息便也弥散开来。这与他在南天居排场,更是不同。阿响不知道,有种东西在他体内悄然滋长、膨胀,甚而渐渐让他贪恋。而这正是他师父叶七曾极力回避。他又深吸口气,想,师父怎舍得离开这里呢。
韩师傅很少出现在大厨房。有时他过来,在某个灶台前站定,便有人自觉地搬来只小凳。扶他站上去。他凝神片刻,会皱眉,突如其来地揭开蒸笼。将笼盖扔在边。没有人再敢将笼盖盖上,这笼点心就算是废。有时,他紧皱眉头,会慢慢舒展开。那上笼师傅,便松口气。
当看着他那孩童般背影,步伐庄重地走远。人们才开声,有些快活地奚落那个被惩罚师傅。而阿响却惊异于方才安静。渐渐他知道种传说。韩师傅巡视厨房,赏罚标准并非是用眼睛看,而是听。他凝神时,旁人亦屏息,他便从蒸笼水汽升腾声响,来判断是否是恰当火候。
然而,韩师傅却没有为难过阿响,也没有过夸赞。仿佛他是个已有多年默契熟手师傅。人们在不解与抱怨中慢慢地默认。因为这个粤西口音小师傅,手势确是好。至于他来历,他们也不追究。阿响渐听到议论,说,能坐上“得月”头把交椅,哪个是按牌理人。韩师傅不是,他师兄又如何。
这师兄便是当年出走叶七。人们不提名字,讳莫如深。阿响便不再指望能知道什。但他却总有种期盼,是韩师傅会对他说起,哪怕只字片语。然而仅有次,他走到阿响身旁,抬头看会儿,开口道,小按,你师父只有项输,就是造虾饺。不是输在快慢,是输在比多包两道褶。
阿响与众人般,目望着韩师傅矮小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阴影处。他回去他小厨房。那里是得月阁多数人禁地,而对阿响不是什神秘地方。但是,和众人样,他其实并未看过韩师傅作品。每每韩师傅下厨,便有位资深跑堂,候在门口。刚刚出炉,便端去二楼包厢。
这时节广州,已将入夏。茶楼生意,往年将将淡下来。而此时市面上出现种虚浮和平,是在战乱中囫囵而生画皮。本地人或以吃来麻木自身,回归到民生基本。而有些人,便也想进入民生,刺探这画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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