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堃听他没说下去,便拍他肩膀,说,前几天
半晌,倒响起阵朗朗大笑。他们忽然听到句:来者何人。
这句是用戏白念出,拉长腔调。仿佛天外之音,竟在空中有回声。阿响这才抬起头,看见近旁榕树,横伸出枝粗壮树杈。树杈上半躺着个人,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这人精赤着上身,满腮胡须,头发也是半长。跷着腿,肚上倒搭着本书。身旁枝丫上挂着个军用水壶,这人将水壶举起来,喝口,大声道,阿响。
阿响这才辨出来,是七少爷,也笑道,让好找。
锡堃看见秀明,于是有些不好意思,三两下从树上下来,动作竟十分敏捷。随手捞起树底下件衫子披上,遮住自己。衫子也显破旧,露出半个肩。锡堃捋下袖子,赧颜道,斯文扫地。
他儿时记忆里变许多。印象中,是片无垠绿,通透与繁茂。初夏阳光下,有层叠深浅与明暗,全是叶片如云树。
而今,当然也有绿,更多是参差于灰黄之间。因为许多果树,还是低矮,枝条生长亦非烂漫。尚未成气候,自然更无蔽日之象。但些竟然已经挂果,有累累样子,那是香芒。在秀明看来,已然是新鲜。眼里也泛起光来。粤西并无这样景致。
他们沿着条小涧走。走到头,看见兰斋农场入口。周围篱笆是倒伏,入口便有些虚设,全靠钉在篱桩上楹联,方勉强认出。“地分角双松圃,诗学三家独漉堂”,与太史第那副样。但因是镌在木头上,又经历风化与战火,早已残败不堪。他看到个农人,扛只筐出来,就问他,可知道向七少爷在哪里。
农人愣愣,回神,笑道,你说小太史啊。
他回身望望,说,刚才还看到。这林子就这大,你们进去转圈就找到。
阿响又笑说,少爷好身手。
锡堃哈哈也笑,这不都说爹是猴子托生。随他,自然身手赛马骝。
阿响道,难怪,方才果农都说是小太史。
锡堃摆摆手道,倒不为这个。他们醒目着呢,给戴高帽,还不是好说话,又话得事。不过在这待几年,可算知道耕者之苦。当年宛舒姊说得不错。
阿响说,嗯,五小姐是手脚地建起这园子……
农人从筐里,拿出几个荔枝,教他们尝,说,刚下来糯米糍。
秀明接过吃,赞说,这可就是寄给咱们那个!
农人说,寄到哪里都不是这个味儿,还带着水气呢。小太史说,雾水荔枝,出这园子,就不是个味儿。
二人这才察觉,空气中荡漾着股微甜气息,有些清凉渗入他们。他们便往园子里走。这荔枝林叶子,茂盛些。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在彼此脸上,斑斑驳驳地跳动。成串荔枝,藏在叶子底下,是喜人。秀明握住阿响手,身体也靠住他,起往前走。走程,却无半个人影。秀明刚要开口,却见阿响站住,轻轻对她说,你听。
他们便起站住听,有淅淅沥沥水声,还有间或蝉鸣。过会儿,都听见种曲音,辽远地传过来。他们便捉着这声音走,开始是细隐,渐渐清晰。却还是找看不到人。他们东张西望间,那曲音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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