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他坐在这里是那个下雪夜里,当时他发着高烧,又累又乏,实在挪不动脚步,便停在原地休息,没想到过会儿却看到急急忙忙赶而来曾鲤。
比般人都怕黑胆小曾鲤,遇见尴尬难堪就会脸红曾鲤,被人欺负也从不敢还击曾鲤,在那个时候,却孤身人赶着夜路跑来追他。
艾景初举起指间那只烟放在嘴里猛吸口,而后,青色烟雾随着他呼气从鼻间往外散去。
这样曾鲤,却不是他。
这时,兜里手机轻轻响下,艾景初摸出来看看,是低电量警告音。
车速有些快。
刚开始是漫无目,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停在哪里,后来居然下子看到东山出口提示牌。他变换车道,进收费站。
每年元月到祖母忌日,他都会陪着老爷子来住几天。
可是这次,却不是为此而来。
他车没有迟疑,拐几个弯过山门就开上山去。
“什怎?”老刘问。
“下午说出去打球,后来又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不都挺高兴?”
“现在不也挺好。”老刘探头望望艾景初,“你想多。”
待大家都睡觉后,艾景初才上楼回房。
洗过澡,他躺上床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立刻睡觉。
人,电光石火间,将所有前情旧事在脑子里过遍,真相便水落石出。
Carol,曾鲤。
曾鲤,于易。
他坐在车里半晌没动。
引擎没有熄火,发出轻微响声。
他情
在这样天气里,山路是很好走。
夜风徐徐,月色也越来越亮。
仅仅是汽车爬坡马达声打破这里夜晚宁静。
车过东山寺依旧向前开,在依稀能看到东山酒店灯光时候,才停下来。他熄火,拔掉钥匙,下车。
路边,是条长条石凳子。
这是他以前练就技能。在医院值夜班时候,没有时间给人酝酿睡眠,也不能遵循作息规律和生物钟,有十分钟如果只睡九分钟,那余下那分钟都是被浪费掉。因为随时会被叫起来,完事之后再去睡。
可是,这次却似乎失效。
黑暗中,艾景初阖着双眼不知道过多久,仍然全无睡意。他心还没有如此烦躁过,那是种他从未体验过滋味,仿佛是自己想要捞住什东西,却次又次地从让它指间滑出去。
他起身,下楼,出门,开车。
车上高速,他按开天窗,点支烟。
静默良久。
直到后面来车,对他狠狠地按按喇叭,他才挂挡,将车开出那条街。
他回到家,发现老爷子居然还没有睡,在书房里边听着音乐,边拿着个放大镜看书。李阿姨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小初回来?你爷爷说他失眠睡不着,给他做红豆汤当宵夜,你也吃点。”这位李阿姨实际上是艾奶奶娘家外侄女,两口子在艾奶奶去世之前就直料理这个家,把艾景初当成自己孩子看。
艾景初平静地叫声“二姨”,洗干净双手,坐下来不急不缓地喝碗糖水。随后,他还去书房看看老爷子在读什书。
李阿姨瞅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和平常没什两样,于是纳闷着回房问自己老公,“这孩子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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