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明塞在枕头底下信封里装着本绿色证件,上面烫着两行金字: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
这是汪精卫情报机关。林楠笮在上海时曾经去过,在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门口暗堡里架着两挺机枪,每个进去人都必须站在枪口下接受搜查。那时候,他刚由重庆总部调派上海站,主要工作是收集情报与策反汪伪z.府人员。他以路透社记者身份采访丁默邙,就是总部决定策反这名著名叛徒前次投石问路。
握别之际,他微笑着说,丁先生,们都不希望再发生西伯利亚皮草行事件。
年前,丁默邙在西伯利亚皮革行门外大街上险遭中统特工枪杀。而此刻,他却像什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中弹之后,林楠笙开始失去知觉。他不知道自己是躺在口棺材里离开上海,也不知道那架日本运输机在启德机场降落,就有辆救护车载着他呼啸而去。直到醒来,看着站在病床前那名医生头戴日本军帽,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被捕,就重新闭上眼睛,把那句最想问话咽回肚子。
接下来整整天,林楠笙都趴在手术台上。他从麻药中次次醒来,义。次次被麻醉过去。日本军方后来找来名英国医生会诊。看完X光片,英国医生俯视着那个比他矮大半截日本军医,用英语傲慢而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除上帝,谁也没有能力取出这颗子弹。说完,傲慢英国医生脱下白大褂,仰起他苍白脸,走到手术室门口推开门,对守在外面卫兵仍旧用英语说,送回集中营吧。
林楠笙是在完全清醒后才知道,那颗射人他脊椎子弹同时伤及他巾枢神经。
它会让人慢慢地失去知觉,如果到那时还活着,你将成为个永远感觉不到疼痛人。日本军医铃木正男用生硬英语说完这话,就垂下他那颗硕大头颅,笔直地站在林楠笙病床前,如同致哀。
林楠笙始终言不发,他每天像个哑巴趴在病床上,即便在伤口疼到钻心时,也只是咬紧牙齿,默默地观察着那些进出他病房医生与护士。然而,医生与护士脸上并没有他想要答案。他们每个人都是那样尽职与专业,对他照料更是无微不至,让他只能把所有疑问都深埋进心底。
这天,左秋明提着—个皮箱进入特护病房,脸上挂着温和笑容,就像位远道而来旅客。林楠笙仍然言不发,看着他打开皮箱,把里面衣服件件挂进壁橱,把些书放在床头柜。然后在他拉过把椅子坐下后,才看着他眼睛,第次开口问:这是哪里?
香港。左秋明说完,马上微笑着补充:日本人皇家陆军医院。
林楠绎愣愣,就再也不说话,扭头看着窗外碧蓝天空。
左秋明是林楠笙特训班时同学,毕业后就去广州,从名普通情报分析员路升迁,现在是总部派驻香港区对外联络官。他在短暂地吐出口气后,把嘴巴凑到林楠笙耳边说,记住,现在你叫庞家骏。说完,他掏出个信封塞到林楠笙枕头底下,接着义说,你父亲是南京中央委员庞然。
林楠笙不说话,直到左秋明起身告辞,也没再动下嘴巴,林楠笮只是用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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