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若水泡浮泪河,未及相逢已先消。”笔迹甚为散乱,却别有风趣。源氏公子为临别前不能再会此人面,惋惜不已。但又自虑:那边与弘徽殿太后都是派,痛恨自己定然不少,这陇月夜想必亦存顾忌。于此只得打消再会之念。
明日便是行期。是夜,源氏公子向北山进发,前往拜别桐壶院之墓。其时东方欲晓,月朗星稀。拜墓尚早,遂先去参谒师陆藤壶皇后。皇后安排源氏公子在帘前坐下,隔帝与他交谈。两人心意相通,自是深情无限。皇后首先提及皇太子未来,表示出深切关怀。这皇后容貌秀美,丰姿仍旧。源氏公子往日受她冷遇,此时百感交集,欲对她略申怨恨之情,然今日旧事重提,定会使她伤心不已,自己亦
人好不惆怅!
闲居西厢花散里料公子行期渐近,定不会前来,正暗自伤怀。岂料值此冷月怜爱人憔悴之际,忽然幽谷传呜,锦衣飘香,源氏公子竟已悄然而入。她情不自禁屈膝前行,投于公子怀中。二人相拥而语,自是无限感伤,不觉天已微明。源氏公子叹道:“此夜何等短暂!这别,能再相见否!昔日疏忽,闲度春岁,教懊悔不及,而今又成为世人闲谈话资,更是心如刀割厂二人又忆诉些往昔岁月,至四下里雄鸡报晓。公子为惮人耳目,忙起身辞别。
时逢残月西坠,花散里昔日常将此拟为与公子作别情景,适才又见,甚是忧戚。月色静洒在花散里深红衣衫上,恰如古歌所言:“袖下明月光,亦似带泪颜。”她便赋诗:
“孤陋衣袖暗月中,更断清光复相临。”源氏公子闻此哀怨之词,已是怜悯万分,惟有相劝,于是答道:
“夜月明暗皆有时,人间沉浮何必忧?遥瞻前景,渺茫难卜。斩却忧疑之泪,犹思绪黯然。”言毕,于晖光晨庵中挥袖而别。
源氏公子返回二条院,收拾行囊,邀召素来亲近且不畏权臣忠仆,于府内上下-布置,分管馆舍事务。并于其中挑选数人,同赴须磨。且所用器件,仅备寻常必需之物,亦不加修饰,务求俭朴。附带些必要汉文典籍。装白香山文集箱子及素琴,皆并带附。其余奢华富丽物件及服饰,律省却。宛若山野俗民。
府内持从人等及所有事务,并托与紫姬调从。府库庄园、牧地及各处券契,仅由紫她保管。此外众多企康及藏室,则由向亲近少纳言乳母率亲信家丁管理,另嘱托紫姬适时协调。公子房内所宠待女中务君、中将人等,昔日虽怨公子情薄,但亦可时时见面,尚以慰藉。自此失却倚托。再有何闲情?个个粉颈低垂,颓然不语。源氏便对众人道:“总有日,平安而返。惟愿等候都供职于西殿吧!”命左右人等皆迁居西殿。源氏又据各人身份赐予物品,以作纪念。小公子乳母及花散里,自另获精品。其余众人日常用度,亦皆安排周全。
源氏公子顾念不已,修书封送与眈月夜。信中道:“近来芳音沉寂,原属情理之中,惟行将别离,苦恨实是难喻。正是:
往日相思徒流泪,今却化作祸水源。这等子虚乌有之事,却木可避舍。”深恐途中被人开启,故简短附言。
俄月夜看罢其信,已是悲恸不绝。虽强自忍耐,然双袖难掩滚滚热泪。嘤嘤咽咽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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