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源氏别后,念及他深夜辜负香装,甚觉悲惜。紫姬得知源氏在明石姬处宿夜,心中分外护恨。宵展转反侧,拥装难眠。源氏回来,察知紫姬心情,便道:“真奇怪,原说在她那里打个瞌睡,竟如年轻人样睡过去,你也不派人去唤醒……”如此安慰开脱,亦甚可笑。紫姬默然不语。源氏自觉无聊,谁说想睡,便就此睡着,直至日高方才起身。
正月初二日源氏仍忙于招待贺客,举办临时宴会,竟无暇与紫姬会面。公卿、亲王等照例都到。堂前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宴会之后便分送珍贵礼物及犒赏品给公卿、亲王。这些公卿、亲王云集六条院,明为贺年,实则另有所图,因此个个穿戴齐整,力求不逊于人。当朝人才济济,有不少优秀人物,但皆难与源氏媲美。至于王孙公子,则更是为那六条院中新至美人而来,痴心妄想采花拈草,得其垂爱。故今年新春特别热闹,不同往常。晚风习习,幽香缕缕;庭前梅花数株,含苞欲放。暮色沉沉,人影绰绰,管弦丝竹之声悠扬悦耳。歌人高唱催马乐“此殿尊荣,富贵双全。……”音调甚是华美艳丽。源氏不时唱和,从‘子孙繁昌”直唱到曲终,歌声柔美可爱。凡事倘有源氏参加,则色彩与声音皆添无限生气,其差异昭然可辨。
深闺诸女眷,此刻遥闻车马鼓乐喧嚣之声,似觉生在西方极乐净土未开莲花中,不能目睹这热闹场面,心中好生焦灼!二条院东院昔日黄花久被冷落,闻此鼓乐歌声,更觉凄凉。岁月流逝,其孤寂日甚日。使她们皆怀有古歌中所谓“欲窜入深山,脱却世间苦”之心情,故对于源氏这薄幸之人,已不再怨恨。她们自有办法对付空虚:或遁入空门,如尼姑空蝉,勤心修梯,绝念红尘;或研习学问,如末摘花,吟诗弄句,也颇自在。但凡生活所需,皆自有人安排,倒也无忧无虑!新年热闹过后,源氏方来探访这二条院中人。
末摘花乃常陆亲王之女公子,出身极为高贵,源氏常觉委屈她。故凡欲见于世人之事,皆为其操办体面,以免他人小看。末摘花光前头长而密青丝今已衰老,从侧面望去,竞杂有好些银丝。令人想起“奔腾泻瀑布,似老年人”之古歌。源氏无限惋惜,竟连她正面也不敢细看。她身着源氏所赠藤蔓花纹、白面绿里外衣,却不很相称,想是因气质之故吧!其内穿深红色褂衣,暗淡无光且硬若纸板,模样甚是寒酸,令人见之不快。源氏曾送她不少衬衣,却不知因何不穿。惟有那鼻尖上红色,春霞般遮不住,依旧惹人注目。源氏不觉叹口气,特将帷屏拉拢,以隔远些。但未摘花却毫不介意。多年来,她仰仗源氏关怀,方得日三餐之安稳,便将自己生托付与对已无情爱之人,好生可怜!源氏觉得此人不但相貌与众不同,连态度也殊至可悲。如此之人,如若无人照顾,不知如何活下去?源氏念及于此,便动恻隐之心,只道永远保护她,让其好好颐养天年。她声音颇为凄怆悲凉,且又颤抖不定……源氏看得有些不耐烦,对她言道:“难道你无照料衣服之人吗?这里没有外人出入,生活甚是安逸舒适,你尽可随心所欲,多穿几件柔软厚实衣服,何必只讲究服装外表呢?”末摘花只得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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