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二两年,身体仍然瘦弱,还偶在冗长晨间升旗训话时晕倒,成为同学笑柄。天气太热或太冷时,站久有人就说,“看!齐邦媛快要倒。”也常常不争气真倒。
初二上学期快结束时,天气突然极冷,们大多数人脚跟和手指长冻疮。那天周会在操场大雾中站久,又摇摇欲坠,站在左边同学李心娥小声说。“把手伸过来,给你捏捏就好。”她在手腕上捏几下,又在左额捏几下,很痛。但是即能站稳,且呼吸顺畅。回到教室。她从书桌内拿出个小瓶子,倒些小粒子叫吃下。居然违反父亲教不可随便吃药告诫,吃她药,而且整日感觉很好。
李心娥在初二上学期开学两个月后插班进来。那时全国各省逃难人都涌向重庆,南开中学因应战时需要,随时收合格学生插班,初上也是在十月参加小考即收。
但是,为维持教学水平,学校规定学期结束时若有三份之课不及格即留级,二份之不及格即退学,不管家长是谁都没有用。暑假后,全校成绩公开贴在行政中心“范孙楼”,红笔多即是留级,这就是著名、令人战栗“红榜”。还记得有年看榜时,他们挤得把楼板都踩塌。
李心娥插班来那天。导师带她到门口。大声说,“这是新生李心娥。”她实在很矮,排在左手座位,那时也是又矮又瘦。坐第排。她站在教室门口那表情,羞涩畏惧,不就是到南开以前已经做六次插班生,每次进陌生教室表情吗?她既排在邻座,升旗、早操也靠在旁边,就事事带着她熟悉新环境,尤其是课程进度,明天要缴什作业……等。她几乎什话都不说,只是感谢地笑着、听着。直到新年前,某个星期六下午,在几乎走空宿舍,看到她个人坐在床边哭泣。
那天下课,轮到做值日生,扫完教室回宿舍去取回家小包,经过邻室,看到她孤单身影,恳切地拉着她和起回家。
父母亲自从在南京宁海路开始招待东北黄埔学生之后,直到他们去世,将近半世纪都以素朴丰盛北方饮食招待客人。到沙坪坝定居后,哥哥考上中大医学院,却心想作外交官,重考入政大外交系。母亲鼓励他带周末无家可归同学回家吃晚饭,她最受不别孩子没有家,吃不饱饭。
李心娥是带回家第个客人,她和样瘦弱,更引起母亲关心。们只知道她是云南人,爸爸是军人,调到重庆驻防,带她来上南开,妈妈没有来。从此,几乎每周末都请她起回家。母亲知道她被疟疾折磨所以长不高,对她更加关怀,为她增加营养,和样待遇。
九三九年春天以后,日本飞机加强轰炸重庆,除下大雨,天天来,连有月亮晚上也定来。民间赶修防空洞只能挡爆炸碎片,若被直接击中则只有毁灭。重庆四周高山之上设立许多防空监视哨,空袭时便在哨前长杆上挂起只红色灯笼,并且响起长短空袭警报。敌机侵入定范围之内,再挂只红色灯笼,接着响起紧急警报,急促长短警报响彻山城内外。那种尖锐凄厉声音,惊心动魄,有大祸临头死亡之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