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乐山。立刻给母亲写封信,附俞家上
巧珍走后,有天俞君突然陪他姐姐到宿舍来找。
她刚从成都来,临时决定在离开四川前到峨嵋山游,与她同来是美军顾间团驻成都区位主管M中校。她是位极友善美丽女子,看到,说听她弟弟说到已经半年多。她邀第二天早上和他们起去峨嵋山,住宿再回乐山。
在峨嵋山山影水域中三年,未曾前往游。常有同学团体以各种方式作三日游,竟未遇到合适旅伴!在这最后几天,竟有如此意外机缘去登山瞻拜,遂欣然接受邀请,夜兴奋。
第二天清早,由M中校开吉普车九十里。很快就到山下小城,登山到报国寺。那青苍宏壮寺院,走不完大石块铺成庭院,那青灰色、珠灰色大块石板像海浪般不断“涌”来,将双腿和全身卷进去。进重又重庙门,高高门坎之内,高深栋梁之上,仍更有无限幽深,回响着数千年诵经声。自此以后,曾参拜过很多雄伟寺庙,但总比不上初见报国寺时内心赞叹。
午餐后再往山中走。刚起步,童年时常犯“心口痛”发作。脸色煞白。全身冷汗,坐在路旁石阶之上。俞君姐弟当然十份紧张,但是M中校以战地军人本色镇定地说,这大概是高山症心脏初步缺氧现象,他行军囊中有药,立刻拿出来给吃下,不久即感到舒解。
他们坚持要坐滑竿上去。滑竿是两根竹竿贯穿座软椅,前后两人抬着,是极轻软轿子,轿夫两脚可以踩稳之路,都可到达。所以二十岁,是这样不光彩地朝拜峨嵋山。俞君直在滑竿前后走着。不时地过来握着手,他说生病时候最怕手冷。说自从高中以后几乎没有生过病,“心口痛”威胁已近忘记,今天竟以这样方式登峨嵋山,真感到羞愧、扫兴。
到半山腰,们投宿在家建在溪涧上旅舍。晚餐后,俞君和他姐姐(她唱女低音)合唱几首可爱小歌;小小旅舍客厅,风从四面来,似在伴奏,炉火温馨,油灯闪烁,素朴四壁光影晃动,令想起朱光潜老师英诗课密室上课早晨,阳光金色灿烂。他们唱到《罗莱河之歌)时,深山溪涧流水从屋下流过参加伴奏,行走坐卧都似有摆动之感。
这夜山中有月,俞姐姐与M中校过溪上小桥到对面空地散步,留下们坐在雨檐下。他问感觉好些吗?说坐滑竿上峨嵋山,被同学知道不知会怎说。实际上在乐山三年未登峨嵋,也是怕会半途而废,拖累游伴。由此,竟然说出终生恨事十岁住肺病疗养院,说到张姐姐病房撒石灰和老王给煮土豆时候,他竟卷起袖子,给看只有医生和家人看过他伤残左臂。两人肯将俊秀挺拔外表下最隐密伤痛相示,终至无言相依,直到他姐姐回来。
山中月夜,纯洁相知相惜情怀,是对他最深记忆。
回程路上,俞姐姐邀和他们起到成都搭M中校飞机回上海。说父亲现在南京,应该先回重庆跟母亲相聚至七月底起回北平。但是渐渐被她说服,到上海先住她家,接着要去南京和北平都容易,何必又坐江轮,上下码头回沙坪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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