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陆住二十三年,半世纪后回去,真正认识只有起长大同窗好友。抗战八年,重庆是家。到台湾之后,回忆最多是沙坪坝:家和学校之间三里路,无数水田,条朴实街,接着到小龙坎公路口,是感恩难忘母校,南开中学九四三班同学见证成长过程。开放探亲之后,大约是由在美国同学开始。有油印手写通讯簿,收到第封信来自加拿大潘英茂,只是张简朴明信片,上面写两行近况和她住址。英茂是高中三年好友,总是排在邻座。宿舍床铺也常靠着。她母亲是法国人,所以她是双语人,有时又似徘徊在两种文化之外梦想者。熄灯后,轮到讲新看书或电影故事,她是那最忠诚,“爱谈天,你爱笑”听众。记得最早讲拉玛尔丁《葛莱齐拉》初恋与殉情,她直不停地哭。拉玛尔丁是法国浪漫诗人,而书中葛莱齐拉,和们那时样,也是十六岁。
胜利之后,英茂与们失去联络,她明信片到台湾时,们都已七十岁。原拟去欧洲开会,回程到纽约会晤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总编辑康珍馥(JenniferCreW),再到加拿大去看望英茂。谁知正逢美国感恩节,安排旅程人说,“所有人都在公路上赶路,回家团聚去。”所以就未去美加,想着明年开会再去。谁知第二年收到吕文镜曲北京来信,说英茂因病已去世。与她当聚而未聚,是极大憾恨。以此歉疚之心,写封无法投递长信《寄英茂》恕迟迟至今才给你覆信。初接到你信时,兴奋许久,当年切美好、困惑、可憾记忆,都随你信潮涌而至。你还记得?们毕业那年夏天,大家等着联考发榜,们去重庆城里看你,五个人手牵着手往车站走,突然辆吉普车冲来,把们冲散,惊魂初定时,你用贯静静声音说:“们以后恐怕不能再见面,母亲法国迷信说,牵着手被人从中冲开,就是分散预兆。”这些年中,有时会想起那次离别。那预兆可真准,这彻底分散,天南地北各自过着无从存问日子……。
这封长信祭念们战火下青春,依怅取暖时不能遏止悲与乐。也将此信寄给不断催促回大陆团聚九四三班好友,不久《四三通讯》将此信刊出,由此得到更多讯息和催促。
促使终于在九九九年去北京参加四三班年度聚会,是另位好友赖叔颖去世消息。她与小学中学两度同学,她父亲是江西人,却在奉直军阀战争中,与祖父相识,是同学中最老父亲。
记得她家好像住在重庆曾家岩山坡上,父亲带着很恭谨地拜望他。叔颖不是那多幻想型死党,却是沙坪坝家中常客,与父母更多层亲切。两岸开放探亲后,她即写信给,请帮她寻找当年随z.府来台哥哥赖光大下落,尚未打听到,却远班友通讯突然得知她因病去世。知道她嫁给北京吴姓名医,“解放”后受中共高层信任,大约末受折磨。但是怎七十岁就死呢?再不回去聚会,还能看到多少人呢?
回到北京时是农历暮春三月夜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