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轮子总被颠掉,维尔纳会蹲下,耐心地拧紧螺丝。换班工人络绎不绝,第二批慢吞吞地走进仓库时候,第批蹒跚着回家,弓腰驼背,饥肠辘辘,头盔下脸像黑色炉瘤,死气沉沉。维尔纳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你好”、“下午好”,他们却从不回应,瘸拐地继续走路。也许他们根本就没看见维尔纳,因为他们眼睛只盯着废石,德国经济崩溃消息就像工厂里那些奇形怪状废料样正阴森森地逼近他们。
维尔纳和尤塔钻过闪亮黑煤堆;爬过堆积如山锈机器;他们在荆棘里采摘浆果,在旷野中寻找蒲公英,偶尔能在垃圾桶里找到土豆皮或者胡萝卜叶;下午,他们出去捡可以画画纸,或者是旧牙膏,挤出管里残余牙膏,晒干后做成粉笔。最远次,维尔纳推着尤塔到过最大9号井,矿井被噪音层层包裹,像煤气炉灶眼样幽光闪闪;绳索摇摆、铁锤起落、劳动号子声声入耳,四面八方副热火朝天工业景象。他们看见运煤小车从地下升上来,矿工们拎着饭盒涌出仓库,飞蛾扑火似走向升降机。
“这下面,”维尔纳小声对妹妹说,“就是爸爸死地方。”
夜色降临,维尔纳推着小尤塔穿过密集居民区往回走,两人都言不发。两个白雪似小脑袋在炭黑烟煤夹道中走向承载着他们卑微财富维多利亚街3号。埃莱娜夫人在那里,她怀里抱着个嗷嗷啼哭婴儿,她凝视着煤炉,疲惫地用法语哼着摇篮曲。个刚会走路孩子下下地扯着她围裙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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