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旅馆都没空房。”
“这家看起来不错。走,不远。”
他再次背起女儿,又走半英里多。他们靠近农舍时候,灯还是没有亮。牲口棚在约百米开外地方。他耳朵里全是血流奔涌声音。没有狗叫声。没有火把。也许农夫逃跑。他把玛丽洛尔放在牲口棚前,轻轻地敲门,等待,再敲。
门上挂锁是新,简单单闩锁。他轻而易举地用他工具打开锁。棚里有燕麦和水桶,马蝇无精打采地飞几圈,但是没有马。他拉开个护栏,领着玛丽洛尔走到墙角,脱下她鞋。
“好!”他说,“刚刚有位客人把他马队赶进大厅,可能暂时有点味儿。不过,工人正在赶他出去。知道吗,他走。再见吧,大马!去马棚睡吧,走吧!”
冷静地观察后告诉他,到底是真是假。接着,詹诺把它埋在花园里,或者藏在墙上暗门里,反正诸如此类。任务完成。不再关心。他们会有个自己房间、洗个澡;也许还有人替他们洗衣服。没准儿詹诺先生会讲讲他馆长朋友趣事,然后小鸟唱着歌叫早,最新报纸宣布入侵结束,以及理所当然领土割让。他将重返钥匙管理处,晚上继续给小木房子安装可以上下活动小窗户。早上好。早上好。切照旧。
但是,再也回不到从前。燃烧树木,烟熏火燎房屋,锁匠站在车道碎石上看着最后缕光线隐退,突然有种不祥预感:有人在追们。有人知道秘密。
他牵着玛丽洛尔转身朝大路跑去。
“爸爸,脚。”
他把背包转到胸面,背起她,她搂住他脖子。他们路过撞毁汽车和门房,没有往东进城,而是折向西边。骑自行车人擦肩而过,表情凝重。怀疑?惶恐?或许兼而有之。也许是锁匠自己眼睛蒙上这两样东西。
她神情恍惚,失魂落魄。
屋后有片菜地。他模糊地辨认出玫瑰、韭菜和莴笋。草莓大部分还没熟。娇嫩白萝卜刚刚拱出黑土。片宁静,窗口没有端枪农夫。他用衣服兜回来些蔬菜,在锡桶里接满水,关上牲口棚门,在黑暗中喂女儿吃饭。之后,他卷起外衣垫在女儿头下,用衬衫给她擦脸。
还有两支烟。吸气,呼气。
用脑子走路。万事皆有因,万难皆有解。把锁配把钥匙。你可以回巴黎,也可以待在这儿,或者继续前行。
近处,猫头鹰在轻声叫着。远方,闷鼓凿凿,是雷声、枪炮
“不要这快。”玛丽洛尔恳求着。
他们在离公路二十步远草地里停下来休息。这里只有如渊黑暗、森林里猫头鹰哀鸣和路旁水沟上追赶昆虫蝙蝠。锁匠提醒自己,钻石无非就是碳,在地球深处压抑若干世纪以后顺着火山通道升到地球表层。经人切割、被人打磨。它所承载诅咒不会比片树叶、面镜子或者个生命更多。这不过是天地间次偶遇,物理变化加上机遇。
总而言之,他携带只是块玻璃,仅此而已。个烟雾弹。
他们身后,埃夫勒上空大片云层忽地被点亮,次、两次。是闪电吗?他隐约看出前方是几亩没割干草和几座没点灯农舍——农户和牲口棚。毫无动静。
“玛丽,看见家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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