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吃。”
星光耀眼,维尔纳揉揉眼。他不觉得饿,他好像戒掉吃饭这件麻烦事。“但是,们——?”
“走吧。”福尔克海默又说遍。维尔纳最后看他眼:他破烂外套和胡子拉碴下巴。他大手温暖。你行。
他怎知道?自始至终他都知道?
维尔纳左手提着帆布包,右手拿枪,个街区个街区地找。枪里还剩五发子弹。他脑子里总响起女孩低语:他在这儿。他会杀。维尔纳沿着废墟往西艰难地行进,块块砖、根根线、片片顶板,很多还是热,片荒凉。破碎玻璃后有目光追随者他,他不知道是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还是英国人。也许,正有个狙击手瞄准器对准他。
刹那间,维尔纳世界裂成两半,似乎最后粒氧气也被吸走。砖石、木块和金属飞驰而下,咣当当地砸在钢盔上,嗖嗖地撞在身后墙上,福尔克海默防护墙倒,黑暗中到处是坍塌和翻滚声音,维尔纳感到快要透不过气。突然在缤纷落下碎物中传来啪声。维尔纳忍住咳嗽,推掉身上残骸,发现福尔克海默正盯着个洞,洞口投射出束紫光。
天空。夜晚天空。
月光穿透灰尘洒在碎砖堆上。维尔纳猛吸几口气。过会儿,福尔克海默拉开他,自己爬上残缺楼梯,用截钢筋用力地敲打洞口。钢筋铿锵有力地敲击着,他手撕心裂肺地疼,六天没刮胡子沾满土灰,维尔纳看到,福尔克海默努力立见成效:光束已经变成紫色光柱,大过维尔纳手掌。
福尔克海默对着大块石板又是记重锤,更多碎片落在他钢盔和肩膀上。现在,需要做事情是“扒”和“爬”。他试图把上半身探出洞外,肩膀却卡在洞口,他扭着屁股往里钻,外套被扯破,人终于翻进去。他从洞口伸出手,抓到包、枪和维尔纳,把拉出来。
他们重返地面,跪在曾经小巷里。星光璀璨。维尔纳没有找到月亮。福尔克海默摊开鲜血淋漓手掌,仿佛要接住空气,让空气像雨水样渗进肌肤。
这儿有只厚底鞋,那儿有个木制厨师像,他举着牌子上用粉笔写着每日靓汤介绍。这是绞成团铁丝网。尸臭遍街。
先避避,这是家旅游纪念品商店——货架上摆着几个盘子,边缘喷着不同名字,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维尔纳进城。对面是女士美发店。窗无遮拦银行。匹拴在货车上死马。到处是没有窗玻璃房子,余烟徐徐地从空旷窗户里飘出来,像是被扯到常青藤。
夜晚光竟然如此明亮!他从
酒店只剩下两面墙还连在起,内墙上残留着几块墙皮。酒店后面城墙还在,只是很多垛口已经残缺不全。海水无声地冲刷着对岸。除瓦砾就是寂静。星光洒在每处断壁残垣上。在他们面前,石堆埋葬多少人?九个。也许更多。
他们像醉汉样步履蹒跚地走向城墙背风处。走到城墙时候,福尔克海默低头对着维尔纳眨眨眼,向黑夜走去。他脸上沾着厚厚土灰,像是尊活生生雕像。
在南面五个街区外,那个女孩还在放唱片吗?
福尔克海默说:“拿上枪,走吧。”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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