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想起他先前捡起枚铜板贫穷模样,轻叹口气,“将军应当知道在蓟县时,命俘虏建造香皂坊与养畜场事情吧?”
楚贺潮颔首。
他慢条斯理地请元里坐下,让人上茶,看着元里紧抿嘴唇与捧着杯子紧绷手指,更是愉悦,嘴角露出抹细微笑意,终于主动开口道:“嫂嫂找有事?”
元里立刻放下茶碗,“确实有事,将军可曾去看过伤兵营?”
说到正事,楚贺潮神色正,“看过。”
说完,他顿顿,双目直直看着元里,真心实意地道谢道:“代麾下士卒多谢你。”
元里略有些意外,“这只是想做事而已……”
他从元里微红眼睛看到紧抿唇角,从他凌乱袍脚到靴上泥尘,楚贺潮不动声色地扫视遍,心里有些想法。
营帐内安静下来。
楚贺潮没说话,下属也不敢说话,元里也低着头没说话。这气氛怪令人不自在,何琅好奇地多看元里几眼,用手臂撞撞杨忠发。
杨忠发咳咳,“将军,末将先行告退?”
楚贺潮淡淡地“嗯”声。
散临时兵。但哪怕是常备军,待遇也不比临时兵好到哪里去。
像这样伤残士兵,绝大部分只会后半辈子苦雨凄风,穷困潦倒而死。
元里又看向其他伤残士兵。
这些士兵都和丁宗光个状态,低着头声不吭,朽木死灰般颓败。
他又到其他伤兵营中巡视,这才发现有十几个伤残士兵已经受不住地偷偷自戕身亡。
他们两个人都不怎适应这种氛围,楚贺潮很快变回正常神色,冷静问道:“嫂嫂为何会问有没有去看过伤兵营?”
“如今,伤兵营中只有身有残疾伤兵没有离开,”元里抿抿唇,“这些士兵已无法再上战场,想问问将军,以往这些伤兵都是如何处置?”
楚贺潮沉默片刻,“遣返回乡,回乡之前每人会发上布匹与银钱。”
元里若有所思,“这些东西都是将军私下掏腰包拿出来吗?”
楚贺潮默认。
杨忠发和何琅连忙退出去,出去,何琅便大大咧咧地道:“刚刚那个俊儿郎就是你和袁大人所说财神爷?他瞧起来比想还要年轻,应当比将军也要小上七八岁吧?”
“元公子虽小,却比你厉害得多,”杨忠发斜睨他眼,“你这混不吝性子,千万不要去招惹元公子。”
何琅眼睛转,吊儿郎当地道:“不行,那得跟财神爷打好关系才行。”
他们越走越远,身后营帐里却还是片沉默。
楚贺潮看出元里有事求他,姿态瞬间变得游刃有余。先前个月积累隐隐烦躁瞬间扫而空,甚至有些神清气爽。
元里喉结滚滚,转头跟士兵道:“看住他们,别让他们伤自己。”
说完后,他风风火火地离开,赶到楚贺潮军营。
军营中,楚贺潮正在与杨忠发、何琅商谈着攻城事宜。
听闻元里来之后,楚贺潮面无表情敲着桌面手指猛地停,他下意识稍稍坐直些,又立刻恢复原样,等会才懒洋洋地道:“让他进来。”
元里进来,杨忠发和何琅就同元里见礼。双方互相打招呼时候,楚贺潮居坐上位,半垂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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