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这里,毫无知觉,”他平静地道,“热病不断,几次凶险,有许多次喘不过来气,成弥留之态,数次以为你要……”
楚贺潮呼吸窒,把那个字吞下去,脸色阴
楚贺潮生起气来就很难消下去,但旦找对办法便很好哄。没见到人之前元里还怂,见到人之后他顿时套接套地来。
他用另种办法,声音更加嘶哑,“哥,好难受啊。”
楚贺潮僵硬地扯扯唇,想要冷嘲热讽,说你还知道难受?你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你躺在床上这两天又有多难受吗?
但这句话堵在喉咙间,说不出来。楚贺潮被滔天怒火烧得心疼,他突然起身,椅子发出刺目声响,下瞬,烛光被点亮。
元里许久没见亮,下意识闭起眼睛,过会儿才缓过来,再睁开眼时便被楚贺潮模样吓跳。
元里没话找话地问:“你什时候来?”
“前日,”楚贺潮终于开口,“你还昏迷之时。”
元里不敢说话,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脸。
楚贺潮伸手抚着元里头发,语气出乎意料地很是温柔,“都知道你做什事。”
元里打个寒战,楚贺潮手从元里鬓角摸到额头,不咸不淡,“只带两千骑兵深入草原,试图找到匈奴王庭所在。不愧是元刺史,不愧是新辈英豪,这等胆子和魄力,真是天下年轻人楷模。”
元里这昏,昏天夜。期间,他意识总是昏昏沉沉,偶尔清醒瞬又再次模糊。
楚贺潮赶到边疆时,就见到高烧不退他。
大将军那瞬间狰狞神情,让所有看到人过目不忘。
又过日,元里才睁开眼睛。
四肢无力,嗓子疼,脑子疼,又冷又热,浑身难受。元里晕乎乎地反应过来,这是他病症还没好。
楚贺潮胡子拉碴,眼里血丝逼人,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样子,形貌憔悴。
他眼里晦暗,浮浮沉沉,看着骇人。身上衣服也皱巴巴,泥尘雨水、破洞血迹……什都有,如同刚从战场上下来。
楚贺潮出去叫疾医,再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坐下。
元里哑口无言,良久后才找回声音:“你……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吗?”
楚贺潮撩起眼皮看元里眼,眼里有自嘲,有好笑,在未平怒火之下尖锐得灼伤人,“休息?你让怎休息?”
元里被说得全身鸡皮疙瘩起来,他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双眼睛看着楚贺潮,“你是不是生气?”
楚贺潮冷笑道:“不,可不敢生气。”
“……”这肯定是生气。
元里知道该怎哄他,他勾着楚贺潮手指,“别生气。”
男人“呵”声,冷冷,余怒未消。
屋里片黑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还有股子难闻沉闷药味。
元里咳嗽几声,旁边送来杯水,喂到他唇边喝。温水划过喉间,不适立刻舒缓许多,元里哑声道:“多谢……”
往旁边看,便看清床边坐着道黑影。虽然只有黑影轮廓,但元里还是眼看出是谁。
他顿时被呛到,往被窝里缩缩,心里发虚,“……你怎这快就回来。”
黑影没有说话,就这沉默带着压迫感地看着元里,黑暗都挡不住他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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