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往年与书信往来之中,每年都会提到拨款令各郡县清理河道淤泥、修筑河堤事,既然每年都有所维护,按道理来说河堤不应当如此脆弱便造成涝灾。哪怕真有洪涝,也不会淹没大半个徐州如此严重,”元里早就有所怀疑,“且徐州涝灾如此严重,但扬州、青州却什事都没有。难道这雨只在徐州下,水只往徐州流吗?”
欧阳廷脸色逐渐沉下,“你是说这涝灾有可能是人为?”
元里轻轻点点头。
欧阳廷深呼吸几口气,冷静道:“徐州世家盘根交错,牵发而动全身。任徐州官职人大多是徐州本地士族中人,*员与士族勾结,初来徐州那几年可谓是寸步难行,个外地人想要掌控徐州,更是难上加难。刺史府拨款修建河堤、清理淤泥,若当真是人为,必有士族豪强意思,*员
他没有再多说什,只是让仆人前去回绝那些想要拜访元里世家。
那些被拒绝世家里就包括刘氏。刘氏族长站得双腿僵硬才等来这句“不见”,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恼怒,但这点怒火他半点也不敢表露在面上,匆匆放下礼品便走。
其他家也都是如此,不只送来给元里和楚贺潮拜礼,还有先前欧阳廷要借却没有借到粮食以及金银。
消息报上来后,欧阳廷心情复杂万千,感叹无比。
人之本性,莫过如此。
下邳县内各地方很快支起施粥点。
粮食香味在城中扩散,难民排队领粮。余下粮食以下邳为中心,向四方郡县支援。
元里命其他人去忙赈灾事,又让楚贺潮去安置大军。自己独自在徐州刺史府里和欧阳廷说几句话,没说几句,徐州本地豪强士族便齐齐过来请求拜见他。
欧阳廷看向元里,元里神色淡淡地将茶碗放在桌上,“来多少人?”
“该来都来,正在府外等着见您呢,”刺史府内仆人大着胆子道,“其中还有不少是才拒绝过们老爷求粮人家。”
但这些世家给东西元里并没有收下,连同粮食和金银全部退回去。
欧阳廷欲言又止,终究低声问道:“乐君,虽你带回来许多救济粮。但灾情面前粮食不嫌多只嫌少,这些世家既然送粮食来,为何要退回去?”
元里摇摇头,“老师,不能收他们东西。因为旦收他们东西,就不好同他们清算。”
清算?
欧阳廷立刻目光如炬,“你想要做什?”
“莫要多说,”欧阳廷斥责句,又询问元里,“乐君,你可要见这些人?”
元里冷冷笑,“不见。”
欧阳廷知道弟子是在为自己而生气,心中熨帖,也劝几句,“他们此次来拜见你,就是在对你示好,乐君,你要是个不见,他们恐怕寝食难安啊。”
“那就让他们寝食难安吧,”元里不为所动,不冷不淡地道,“初来徐州,他们就赶着过来见,可见他们也知道自己先前所作所为会触怒于。老师,人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心存侥幸、欺软怕硬。越不见他们,他们越是诚惶诚恐。徐州士族为所欲为许久,也该让他们怕怕。”
欧阳廷深深地看着这个弟子,只觉得元里已经同数年前在洛阳时相比大变模样。变得更为坚定有手段,也更具有威慑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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