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南北两岸村落之中查探,县城也要派人找找,”元里还在絮絮叨叨,“楚贺潮受伤,落水后伤势更重。其他人将他带上岸后定会寻处地方给他疗伤,你们要随身带着药材,他说不定会用到……他们就这样跳水,身上说不定都没银钱,你们找到人后不用着急回来,先拿钱给他找处干净安稳地方让他休息,再给他去找个疾医,不要那只会逼着人喝黄符巫医。待安置好他之后,再回来告知——你亲自带人去。”
贾青又应声是。
元里抹把脸,看周围人圈,“你们别这悲壮,放心,他们定没事。这多将领都跟着块跳进水里,互相拉扯着也能拉着彼此上岸。再者说,这说不定也是他们将计就计、金蝉脱壳计策,他们不会有事。”
贾青沉默几瞬,也跟着附和道:“没错,大将军等人定然已经死里逃生。”
“是啊,逃走还不回去报句平安,真是让人肚子里面憋
都快入冬,为何河流还这急?
看着就觉得很冷,元里没碰到水就被冻得打好几个哆嗦,感到骨头缝里都被吹进来冷风。
他来这做什来着?
哦,找楚贺潮。
别闹,楚贺潮怎会在这里。他早就爬上岸。
元里也不知道自己怎来到淮河边,就记得赤羽跑出无人能及速度。
迎面来冷风吹得他全身血液在倒流,逐渐冰冷。大脑也被吹得闷疼,元里心想赤羽不应该留给他,而是应该叫楚贺潮留着,这马跑得快,说不定能让楚贺潮逃过这劫。
淮河边就如亲兵所说那样,仍留着交战后痕迹。
尸横遍野,被派去跟着楚贺潮五千士卒死大多半,里面有不少面孔都是元里见过人。元里目光四散,只觉得周围寂静,静得听不到风声水声,只能听到他自己呼吸声。
他步步地越过这些尸体,走到河边。
后方贾青与亲兵匆匆赶来,他们看着站在岸边元里就是心中惊,连忙下马用尽全力跑过来拽住元里,心惊胆战地道:“主公,不可再上前!”
元里过会儿才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什,他觉得好笑,就扯起嘴角道:“你们以为会跳水吗?莫要说笑,怎会这做?大将军已经安全地离开,就算跳水也找不到他。”
说完,元里故作轻松地道:“找人吧。寸寸地找,顺着河找,如果没被敌军抓走,他们必定已经顺着水流逃离此处。教过他们游水,他们常年练习,这些水对他们只是小菜碟,他们此刻必定已经上岸。”
贾青张张嘴,想说个受伤人跌入这样湍急河流,很难再活着爬出来。想说这样寒冷季节,河水之冷便能要人命,哪怕他们会水,也会被冻得失去游泳力气。
但他看着元里苍白面色,和僵硬笑容,终究还是什都没说,低声道:“……是。”
土壤上干涸鲜血快要被尘土抹掉痕迹,元里低下头,看着面前这条湍急淮河。
这处距离淮河水面有丈有余高度,河流翻滚着,被河流卷着飘来树枝枯丫堆积在下方凹陷处,河水很深,看不见下面有什。
股鱼腥味扑面而来。
恍然间就像是血味。
元里茫然,困惑,大脑都有些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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