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舒尔茨家孩子们和悦子不久都放暑假,每天都相约着聚在起玩儿。早晨凉爽,他们都在刺桐和檀香树下玩开电车或爬树。中午在家里玩,只有两个女孩子时候就玩“过家家”,要是彼得和弗利兹也参加话,就玩打仗。四个人合力搬运会客室里沙发和安乐椅等笨重木器,把它们联接在起或堆叠起来作为堡垒或火力点,用气枪瞄准攻击。彼得当军官,号令发出,其余三个人同时开枪射击。这种时候,那几个德国孩子连小学都没有进弗利兹也包括在内,定把敌人称作“弗郎克来希,弗郎克来希”。最初幸子她们都不懂那是说啥,后来贞之助对她们说这就是德语法国。从这件事上,可以使人看出德国人家庭教育来。可是,为做这种游戏,莳冈家西式会客室里家具摆设始终被搅得乱七八糟,全家对此毫无办法。旦来客人,女佣们首先必须在门口挡驾,全体出动来拾掇那些堡垒和火力点。有次舒尔茨夫人偶然从露台看到屋子里那副模样,吃惊地问:“彼得和弗利兹来您这里玩儿,总搅成这个样儿吗?”幸子无可奈何,只能照实告诉她。夫人苦笑着回去,后来她究竟管教过孩子没有,就不知道,他们那些肆无忌惮行动却丝毫没有改变。
幸子为首三姐妹让出那间西式会客室给孩子们,作为他们游玩场所,白天她们总无所事事地呆在餐室西边那个六铺席大日本式屋子里。那间屋子正对着浴室,中间只隔条走廊,换洗衣服都放在那里。它南面对着庭院,可是由于屋檐深,屋子里总是暗暗,活像软禁游客暗室①。那间屋子太阳光射不到,西墙下面又开个垃圾窗,中午时分会有凉飕飕风吹进来,成全家最凉快间屋子,姐妹三个争相来到那窗子下,躺在席子上度过下午最热两三个钟头。她们每年到立秋前十八天就吃不下东西,缺少维生素B而疰夏。特别是本来就瘦弱雪子瘦得更明显。她今年六月开始闹脚气病,至今直没有痊愈,所以趁慰问水灾机会同时转地疗养下,哪里知道来到这里后,病情反而更加重,全靠姐姐和妹妹给她打维生素针剂。幸子和妙子也或多或少犯同样毛病,所以近来姐妹们互相打针几乎成她们日课。幸子身上早就穿背脊袒露连衣裙,到七月二十五、六日,连平素不爱穿西服雪子也无可奈何地穿起乔其纱西服来。三人中最活跃妙子,水灾给她带来冲击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今年夏天她不像过去那样精神。西服学院水灾后直没有开学,夙川松涛公寓幸而没有受灾,继续做布娃娃本来没有问题,可是她时还不想干那个活,所以极少到那里去。
水灾以后板仓常常到芦屋来。灾后去他店里拍照人没有,买卖暂时停顿下来,因此他去灾区拍摄受灾实况,说是想出本水灾纪念相册。遇到好天气,他往往穿条短裤,提莱卡照相机东兜西转,带着副让太阳晒得棕红汗滋滋脸,突然跑来,先到后门口,叫声:“春倌,给点水喝。”
阿春在凉水杯子里放进几块冰给他。他气喝完冰水,仔细掸去上衣和裤子上雪白尘埃,从厨房来到幸子她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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