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翼轸感慨:“废除科举乃是去年头等好事,于国于民都有大益,这老儒生真是不通得很。”
顾灵毓却很不赞同他:“几十年寒窗苦读,呕心沥血,活命里只有个四书五经,全为朝金榜题名。如今几十年苦熬全成泡影,被纸政令宣告自己前半生成个徒劳笑话,你让他怎能不怨,怎能不恨,怎能不心灰意冷?于国于民都有大益,这话不假。可对他来说,这国是多空泛国,民又是多空泛民。是,每逢变革总有牺牲,但牺牲是什,是被宰杀牲,没有谁生来就是为做牺牲,没有谁生来就理应被牺牲。
站在祭坛下你,有什权力去指责祭坛上淌血牺牲不甘?繁星,你总说你办报是为启蒙民智,可到底这个民是哪些人,你真清楚吗?”
翼轸愣愣,辩解道:“但‘牺牲’二字是带有褒义,圣人说……”
顾灵毓打断他:“能得以褒奖都是非常。以非常态去要求世界,恐怕你永远都只会失望。人固然要有理想,或许高尚如你,仅凭理想就能活下去,但你无法要求所有人都和你样。可还记得子贡赎人典故?圣人他其实把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缥缈缈:“不,只是不愿吓着不相干人。”
他纵身跳下西湖。
顾灵毓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跳下去,抓住他手臂将人拉近,手劈在后颈上把人劈昏过去,然后拖着他回岸上。
他吩咐船家:“开船回岸上找大夫。”
船家忙不迭搭手把书生拖进船舱里用棉被捂住。顾灵毓在水里游遭浑身也早已湿透,身寒气,好在出来时候带大氅,他脱掉湿衣服裹上大氅。傅兰君把自己手炉也塞给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冻得青紫嘴唇:“不会生病吧。”
被他话惊到,半天,翼轸道:“你这是在诽谤圣人。”
顾灵毓很平静:“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大盗本就是体。只是在陈述事实。”
气氛时变得有些尴尬,傅兰君在旁听得迷迷糊糊:“你们在说些什呀?”
听她话,翼轸倒是笑:“没想到嫂夫人出身官宦世家
顾灵毓心里暖烘烘,那个手炉倒像是贴在心口,他想伸手摸摸傅兰君脸,但想到自己浑身冰冷就只隔着衣裳捏捏她小手臂:“火气旺倒是没什,他肯定是要生场大病。”
到岸上找医生,可巧来医生正是书生熟人,他告诉顾灵毓几个,这中年书生姓杨,是他街坊。
顾灵毓早换干衣裳,面前烤着盆通红炭火:“那他为什要z.sha,大夫可知道吗?”
大夫摇摇头叹息说:“还能为什,八成还是为科考那些事。这位书生街坊是个现实生活里范进,心想靠科举入仕,读几十年书才终于得中举人,谁知道去年老佛爷和皇上突然下旨取消科举。他原是不信,觉得如今朝廷朝令夕改兴许过不几天又会反悔。可是眼见城里光景大变,上头又张罗着建什师范学堂,他这才信要变天,整个人就恍惚起来,如今寻死,左不过是为这件事罢。”
听他话,顾灵毓沉吟片刻:“原来如此。既然大夫是他邻居,劳烦您回去后和他家人说声,请他家人来接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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