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得久,总会有各种各样笑时刻。桃子知道有时候人笑与幸福有关,同时桃子也早就知道有种像今天这样无法控制笑,桃子更知道这种笑多是在绝望之后。然而桃子觉得今天情形有所不同。今天桃子直面并非绝望,当然更不是喜悦,定要找个贴切些说法,那应该说是种淡淡守候时光流逝笑。那里面到底包含着怎样意味?桃子并不知晓。桃子对刨根问底自个儿有点无可奈何,但也感到自己寻找到新疑问入口。
如果对自身有疑问,就能够更向内深入——桃子以种祈祷般心情坚信,对自身好奇能够抚慰余生无聊,仅剩下守候时光逝去余生无聊。
桃子慢慢站起来,边拍着屁股上粘叶子,边继续向前走。
日子确实是无聊,可又有什办法呢?俺老不是?老可不就是无聊无趣?那俺这人生最闪闪发光时候又是啥时候呢?
孩提时代?与周造初相识时候?每天忙忙叨叨带着两个幼小
反弹力传来,她为用心感受着这切而行走。有时桃子会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闭上眼睛,聆听竹子声音。
桃子已经忘记是什时候发现,竹子生长时会发出声音。桃子在家乡时没见过毛竹,所以第次听见竹子声音时很是惊诧,还以为竹子后头藏什动物,因为那声音完全不像植物能发出。
桃子对于竹子阴影也大吃惊。越是无人竹林,越是个暗黑空间,几乎暗黑如夜。而最令桃子吃惊,是如今自己对那暗黑亲近。要知道当桃子还是个小孩子时,她对黑暗有着无比恐惧,如今却享受起那片幽暗来。
桃子在黑暗中凝神,当眼睛渐渐习惯黑暗后,她闭上眼睛,让暗黑透过眼帘。桃子视网膜上浮现出彩色图案,然后又消失,虽然只是眼睛里世界,却厚实而深邃。桃子想要进入那个世界,如果不行,起码再看看那个场面,但这也行不通,桃子只能感叹地张着嘴,看着视网膜上不断变化浮世绘样图案——那是什时候?它仿佛并不遥远。
桃子这才发现自己直摸着肋骨带,刚才就感觉肚子上粗糙不平,细看,发现有好几颗黏糊糊草籽儿粘在衣服上。桃子想将草籽儿给揪下去,手伸到半却停住,桃子觉得,无论是草籽儿还是这粗糙感觉,只要是添在自己身上,都算是自身部分,不然,可就寂寞。
“秋天啊,秋天来啊!”桃子呼口气,自己也没料到她会喊出这嗓子。
“人生可有结下什果实?”随着刚才那句感叹秋天自语,桃子如打开闸门,自言自语,句又句抛洒向竹林。
“没有,什都没有,这人生空空荡荡,老公死,跟孩子们也疏远,何曾想过会有这样寂寞秋天啊?”
桃子对自己提问回答得干脆,不禁从腹腔涌出股笑意,她笑得很大声,有点像是对自己哄笑,而且发不可收,她不知道到底有什好笑,可就是止不住。桃子拍着肚皮,嘴角流着口水,笑得不亦乐乎。桃子面难以抑制这大笑冲动,面却惊愕于不知自己到底在笑什。
笑够,笑累,桃子屁股坐在竹林落叶上,顺势就那动不动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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