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
丈夫死以后,桃子有份恳切,恳切希望那个肉眼所不能见世界切实存在;有份欲望,那就是进入那个世界去与周造相会。而在这之前,桃子在现实世界里忙忙叨叨,从未想过这些问题。虽然从未想过,但是坚持认为那都是毫无科学依据迷信思想,像自己这样于“二战”后接受教育人,绝对要蔑视那些鼓吹旧时代封建迷信人。然而就在丈夫死后,桃子改变,桃子感到自己迄今为止积累知识是那样浅薄,原来自己什都不懂。“原来什都不懂”,那时桃子多少次叹息着重复这句话。
不懂得世上有这样仿佛要撕碎身体悲伤,可是在那之前却时常使用“悲伤”这个词,而且还想当然地以为懂得它含义。自以为懂得,那种依靠大脑思考而得到懂得,轻薄得就好像张纸样。自己所以为懂得,都是依靠头脑思维而掌握如此浅薄“懂得”吗?这个念头让桃子从内心到身体都惊得颤抖起来。
那时,桃子意识到无法再相信自己,她知道有个自己所不解世界,她要去看看,桃子想,要去看看,将独自前行。
那份恳切将桃子彻底改变。是丈夫为她打开新世界大门。也许旁人听会笑话吧,可是那之后桃子,内心充满声音。桃子能听见各种各样声音,只要桃子愿意,哦不,有时候桃子在根本未曾预料时刻,也能听见那许多声音。桃子不仅能听到丈夫声音,还能听到不知是谁声音,如今,说话对象已经不限于活着人。树木也好,芳草也好,天上流动云彩也好,桃子都能“听”得见它们,而且还能跟它们对话。这切支撑着桃子忍受孤独。这切是桃子所拥抱秘密,简直是她幸福疯狂。桃子越来越深切地感受到,悲伤是种感动,是感动极致,有种喜悦是因为这份悲伤而产生,因为慈悲,所以喜悦。
如今,桃子即使听见丈夫声音,也不再如当初那样四下里探望寻找,因为她已然明,那些声音来自自己内心。那通往另个世界通道,莫非也在自己身体里面吗?每当想到这里,桃子就在嗓子眼儿深处发出无声会心笑。怎都行啊,咋都行啊,俺啥也不怕,俺不再犯迷糊,这世道规矩由俺自个儿定。
自从丈夫去世,原本支撑桃子生活条条框框突然都变得无所谓,诸如“应该这样”“必须那样”,那些现实社会常识,那些为人处世规矩,都是因为有丈夫在才有意义,因为有个需要维持世界才需要那些约定俗成。
孩子养大,丈夫也送走,桃子“任务”已经完成,她成个没有用人。伴随着丈夫离世,桃子与这个世界连接仿佛也被斩断。桃子深感自己已毫无用处,自己存在变得可有可无,既然如此,那从桃子这边来说,她可以不管不顾从前遵循规定规矩,切遵照自创规则来。俺只听俺自个儿,无论咋想,俺都不愿再做从前自个儿。
这些话,桃子从来没和人说过,所以应该是谁也没发现过,然而桃子从那时起就这打定主意,去他人世间啊,世间常识啊,桃子只想卷起裤腿溜小跑躲得远远儿。
眼下视野豁然开朗,每次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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