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从奥多坐姿里能看出他很放松:两腿分开,前臂搭在膝盖上,两手在腿间晃来晃去,脑袋左顾右盼。村民走后,猩猩还沉浸在对新居欢喜中。彼得走路去村里取车。“过会儿就回来。”他大声告诉奥多。
开车回来后,他把仅有几件行李取出来。他找到个桶,步行到村里泉眼取水。然后他用野营装备烧水,早早做好晚饭。
过会儿,他又喊猩猩声。奥多没有现身,于是他来到窗边。就在这时,猩猩头朝下冒出来。奥多正倒吊在房子外墙上。
“晚饭好。”彼得说。他指指煮蛋和土豆锅。
他们声不响地吃晚饭,各自思绪万千。饭后,奥多再次跳出窗外。
。
至于照明问题,他仔细想想:每堵墙上都有窗户,太阳就是他们灯泡。想到每个夜晚将被蜡烛和油灯照亮,他就备感温馨,何况还很经济。房子里装水管,所以从前肯定有过自来水,恢复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彼得走到扇面向院子窗边,推开窗。村民们正在院墙外耐心等待。他朝他们挥手微笑。葡萄牙语里“好”怎说来着?他查查字典。“这座房子很好——非常好!”他大喊。
村民们微笑着鼓起掌来。
奥多也来到窗边。他难掩狂喜心情,喊出和彼得同样话,不过是用自己语言。但在彼得和楼下人听来,那是声可怕嚎叫。村民们纷纷后退。
彼得不想碰那只陈旧床垫。他把野营垫和睡袋铺在客厅桌上。
然后他便无事可做。在三个星期(感觉像是辈子)马不停蹄地奔波之后,他无事可做。个绵长句子,以几个坚实名词为锚,外面漂浮着数不清从句、成群结队形容词和副词,以及把句子带往全新方向黑体连词,再加上几段意料之外插曲,最终随着个出奇温和急刹车,整句话结束。差不多整整小时,他坐在楼梯尽头
“猩猩……猩猩”——他拼命寻找着合适字眼——“猩猩……很高兴!”
村民中又次响起掌声。这让奥多喜不自胜。他再次怀着灵长目喜悦大声尖叫,然后翻出窗外。彼得惊慌地撑着窗框探头往下看。他看不见猩猩身影。村民们发出“哦——”和“啊——”惊呼,声音中略带恐惧。他们都抬头往上看。
他跑下楼梯,站在他们中间。奥多已经攀住页岩屋檐,蹬着石墙上房顶。此刻,他正雄踞房顶最高处,欣喜若狂地望着地面上人类,望着村庄、近处树林,望着怀抱他广阔天地。
现在是个和村民们敲定协议好时机。彼得向他们领头人做自介绍。她名叫阿梅莉亚·杜阿尔特,她说他可以叫她阿梅莉亚大婶。他设法让她明白,他很乐意住在这里。(谁房子?他想。以前住在这里人去哪儿?)他用结结巴巴葡萄牙语询问窗户和水管维修以及房间清扫问题。阿梅莉亚大婶对他问题概点头。切都会安排好,她明确表示。她不停地翻动手掌。明天,明天。多少钱?同样回答:明天,明天。
他对她和大家说:“谢谢,谢谢,谢谢。”奥多尖叫里也饱含同样感激之情。最后,他和每个村民握手,他们才离开。每个人依然注视着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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