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桌边，下巴搁在交扣
手指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骑士。年轻人背脊绷得活像收紧琴弦。
“丑话说在前头，”桌边之人对他讲，“你要明白，
还没原谅你两年前在那城中犯下错误。只是再给你
次机会，再下道命令。怎
决定你最终命运，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表现。”
年轻骑士表情毫无变化。装饰头盔羽翼中也没有根羽毛因此颤抖。
“从不骗人，也不给任何人虚假幻想。”那人续道，“所以你要明白，想保住项上人头，这次就不能再犯任何错误。你得到完全赦免机会非常小，而你被宽恕和遗忘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年轻黑甲骑士依然动不动，但库霍恩看到他眼里精光闪烁。他不相信这些话，库霍恩心想。他不相信，而且有自己盘算。这可是个巨大错误。
令。在那之前，如果他发现
女术士踪迹，别去管她。不准伤到叶妮芙根头发。库霍恩，记住吗？”
“记住，陛下。”
“这条命令必须加密，严防任何魔法解译。提醒那些巫师，如果搞砸，如果被外人得知命令，唯他们是问。”
“遵命，陛下。”元帅清清嗓子，挺直背脊。
“还有事吗，库霍恩？”
“命令你集中全部注意力，”桌边那人续道，“还有你，库霍恩，因为要下达命令也跟你有关。不过稍等片刻，要考虑下内容和措辞。”
门诺·库霍恩元帅——辛特拉行省总督，未来多尔·安格拉部队总指挥官——抬起头，立正站好，手握剑柄圆头。身穿黑色铠甲、手捧羽翼头盔骑士也摆出同样站姿。他们在等待。沉默地耐心等待。等待命令。而思考命令内容与措辞之人，正是尼弗迦德帝国皇帝恩希尔·瓦·恩瑞斯，DeithwenAddanynCarnaepMorvudd——“在敌人墓上起舞白焰”。
希瑞醒。
她半躺半坐在床上，脑袋下垫着好几个枕头，头上湿毛巾微微发热，几乎干透。她无法忍受那烦人重量，还有贴在皮肤上刺痛感，于是甩开毛巾。她觉得难以呼吸，喉咙发干，鼻孔里塞满瘀血。灵药和咒语起作用——几个钟头前曾在她颅骨里炸开，令她视线模糊痛楚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隐隐抽痛，还有太阳穴上压迫感。
“伯爵……已经到，陛下。他遵照您命令来。”
“这就到？”那人露出微笑，“速度值得钦佩。希望他没累坏让所有人羡慕黑马。让他进来吧。”
“陛下，你们对话时，需要在场吗？”
“当然需要，辛特拉总督大人。”
等候在前厅骑士听到召唤，迈着响亮有力步伐走进房间，黑色铠甲发出金属摩擦声。他停下脚步，自豪地挺直脊背，脱下泥泞潮湿黑色斗篷，手按剑柄，把饰有猛禽羽翼黑色头盔放到髋部。库霍恩看着骑士脸。他看到属于战士自豪与狂傲不羁。这人被关押两年——按当时情形，他本该上断头台——但从他脸上看不到丝相关痕迹。元帅唇边浮现抹微笑。他知道，缺乏想象力年轻人总会展现出对死亡轻蔑，还有疯狂勇气。他很清楚这点，因为他自己也曾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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