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到海滨浴场去吧。”
“可不是搭你船去。”
“摇你去吧,摇得不错哪。”
阿申巴赫想,这话倒不错,于是又宽心。确实,你替摇得不错。即使你想要钱,而且用桨儿朝背后猛击下送入地狱,你还得好好地替划船。
不过这类事没有发生。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些交往:有只坐满男男女女、乐声悠扬小船迎面而来,把平底船拦住,硬要挨在起彼此靠着向前行驶;船里人奏着吉他和曼陀林,纵情歌唱;本来湖面上片宁静,现在却荡漾着有异国情调、以赢利为目抒情歌声。阿申巴赫把钱币投在他们伸手拿着帽子里,于是他们声不响地摇走。这时又可以听到划船人咕哝声,他还是在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
“因为小汽艇不能载行李。”
这倒是不错,阿申巴赫现在记起。他言不发。不过这个人这粗,bao傲慢,不像他本国习俗那样对待外国人总是彬彬有礼,他可受不。他接着说:
“这是事。也许可以把行李寄存下。你再摇回去。”
他不吭声。船桨仍在啪啪地划着水,水浪闷声闷气地拍着船头。嘀咕又开始:划船人又在齿缝里自言自语。
他该怎办呢?们这位旅客在水面上独个儿与这个神秘莫测、意孤行人在起,对如何实现自己愿望感到筹莫展。如果他不像现在那激动,他该休息得多甜美啊!他本来不是巴望着在船里能呆得久些,但愿此景常在吗?看来,最聪明办法莫过于听其自然,而且这毕竟也是最舒坦。他感到阵倦怠,这似乎是座椅引起;这是种低低、有黑垫子扶手椅,他后面那位专横船老大摇起桨来,椅子就轻轻地向左右摇摆。个异想天开念头从阿申巴赫脑海中闪过:也许已落入个歹徒之手,而要采取防卫行动却又无能为力。更麻烦似乎是这样种可能性:他目无非是为敲诈勒索。种责任感或自尊心——也可说是要尽力防止此事发生某种意念——促使他又次振作精神。他问:
船儿就这样继续向前摇去,艘汽船驶往城里去,船后激起水波使小船颠簸起来。岸上有两个公务人员反剪双手踱来踱去,脸朝着咸水湖。阿申巴赫在个老头儿帮助下跳离踏板上岸,老头儿手里拿着根有钩篙子;威尼斯每个码头上都有这种老人。因为他手边缺乏些零款,他就过去到浮码头附近家饭店里兑下,准备随手付些钱给船老大。他在门厅里换好钱,回到原处,不料看到他旅行用品都已放在码头部手推车上,而平底船和船老大已无影无踪。
“他溜走,”手里拿着有钩船篙那个老头儿说。“他是个坏蛋,没有执照,老爷。没有执照船老大只有他个人。有人打电话通知这儿,他看出有人守着他,于是逃跑。”
阿申巴赫耸耸肩膀。
“那位老兄白白地划
“你要多少船钱?”
划船人眼睛越过他头顶瞪着前方,回答说:
“反正您会付。”
他顶着回答句,语气显得相当强硬。阿申巴赫干巴巴地说:
“要是你把摇到不想去地方,就不付钱,个子儿也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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